傅硯辭看著安靖倔強的側臉,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我們先采用認知行為療法配合藥物乾預,慢慢的,再嘗試暴露治療。”
安靖木木的點了點頭,“好!”
既然她的行為已經對社會造成了危害那就治。
傅硯辭合上記錄本,神色嚴肅:“暴露治療初期會很痛苦,你要有心理準備。每次治療後可能會出現更強烈的閃回和情緒波動。”
安靖,“嗯!”
傅硯辭盯著安靖看了會,又看向陸鳴野,“這段時間,她需要穩定的支持。”
陸鳴野輕輕地點頭:“我會一直在。”
傅硯辭交代幾句出了病房,陸鳴野輕輕帶上病房門跟了出來,壓低聲音問:“傅醫生,她現在到底怎麼樣?”
傅硯辭摘下聽診器,看著他道:“比表麵上樂觀。雖然抵觸暴露治療,但肯接受認知乾預已經是個轉機。”
陸鳴野問道:“妮妮和張阿姨能過來看她嗎?她醒來後就問妮妮......”
“不行。”傅硯辭的回答斬釘截鐵,“她現在處於典型的創傷性自責期,見到妮妮隻會加劇她的自我否定,這種情緒反撲可能會讓治療前功儘棄。”
傅硯辭沉默片刻,“等她能客觀看待自己的病情,認知療法開始起效。再說吧!”
陸鳴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返回病房時。安靖仍維持著剛才的坐姿,脊背挺得筆直,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安,喝點熱水。”他又倒了杯遞過去。
安靖盯著冒出的熱氣看了兩秒,才伸手接過,咕咚下肚,她蒼白的臉頰總算泛起些血色。
這時護工推著餐車過來送餐,陸鳴野見狀道,“安安,去洗涑一下,吃早餐。”
安靖機械性地掀開被子,雙腳踩上冰涼的瓷磚準備去衛生間。
陸鳴野趕緊給她拿了一雙一次性拖鞋給她穿上道,“地上涼要穿鞋。”
“走吧。”陸鳴野直起身扶著她的手進衛生間。
安靖蹙眉的看著他扶著在裡手臂上的手。下意識的掙脫開。
陸鳴野的手僵在半空,他愣了愣道,“抱歉,我是怕你站不穩。”
“不用。”說的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陸鳴野點頭時,“好,有任何需要叫我。”
門被輕輕帶上的瞬間,安靖緊繃的肩膀驟然垮下。冷水潑在臉上的刺痛讓她清醒不少,那裡殘留的溫度與記憶中硝煙彌漫的戰場重疊……
衛生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五分鐘過去了。還沒出來。
“安安?安安?”陸鳴野有點著急,他敲門,聲音裡裹著些許不安,“好了嗎?”
在陸鳴野準備推門而入時,衛生間的門打開了。
安靖立在門檻,短發上滴落的水珠順著蒼白脖頸滑進衣領。
陸鳴野蹙眉道,“怎麼用涼水?”
他將她拉著坐在椅子上,轉身去衛生間扯過毛巾給她擦頭發。動作輕柔。隨後又用吹風機給她吹。
“好了。”當最後一縷濕發變得蓬鬆柔軟,陸鳴野關掉吹風機。
“走,去吃點東西。”
安靖跟著陸鳴野來到客廳餐桌前坐下,眼神空洞地盯著碗裡升起的熱氣。
部隊醫院的早餐很實在,有雞蛋,有餃子、包子、小米粥,搭配腐乳、醃蘿卜等開胃小菜。保溫桶燉著排骨玉米湯,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她呆呆的看著,卻遲遲沒有動作,仿佛連舀起一勺粥的力氣都沒有。
陸鳴野笑著指了指餐盤:“快嘗嘗,看合胃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