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與麵粉在空氣中交織成渾濁的網。衣著暴露的年輕男女癱在卡座上，有人將吸管插進鑲鑽鼻煙壺，有人手臂上布滿針孔，
幾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赤腳蜷縮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安靖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這是她第一次直麵如此糜爛的場景，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裡，隱約夾雜著壓抑的嗚咽。
看到這些，她才明白為什麼周忍會義無反顧走向黑暗，以血肉之軀為盾，以赤誠為矛，在無間道上獨自前行。
這世上從來沒有生來的孤勇者，不過是有人甘願背負著腐壞的世界，在深淵裡鑿出一線天光。
很快，一行人步入了鎏金包廂，猴子熟練檢查四周，燼牙則倚在牆角把玩打火機，火苗明滅間映出他頸間的蠍子刺青。
很快服務員端來了酒。
周忍接過酒盯著蔣稷問，“聽聞蔣老板剛從雲城過來，可有住的地方沒，要不去我那將就……”
蔣稷臉色微變，這是瞧不起誰呢？但很快又掛上笑：“承蒙關照！我在頂樓包了總統套房，推開窗就能看見湄公河。”
周忍轉動著酒杯，凝望著酒液中自己扭曲的倒影：
“哦，總統套房啊？你看我怎麼會覺得蔣老板沒地方住呢。”
隨後又慢悠悠的開口，“聽聞蔣老板胃口不小，這次想要多少貨？”
“實不相瞞，雲城最近需求暴漲。”蔣稷抽了一口雪茄，伸出一個手指頭，“至少一噸起步，二爺要是能勻貨……”
周忍皮笑肉不笑的道，“蔣老板，一可不是小數目，你確定你一個人吃的下。”
蔣稷笑道，“這個不需要周二爺操心。光是雲城的地下會所，我就掌控著十二條線。”
他貼進周忍耳邊，“上個月某個頂流小鮮肉，一次性吞了二十萬的貨。這樣的金主巴巴我手頭了不少。”
蔣稷卻愈發亢奮，“最賺錢的還得是未成年人市場，沾上這玩意兒，他們的父母就是行走的提款機。
他突然湊近，腐臭的氣息混著煙味撲麵而來：“上周有個學生，毒癮犯了跪在我麵前，說願意拿腰子換貨。”
安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前又浮現出走廊裡那些空洞的眼神。
周忍冷笑出聲，將酒一飲而儘，眼底的殺意難平：“蔣老板，連學生你都不放心，你就不怕遭報應啊？”
蔣稷突然後仰靠在沙發上，發出刺耳的怪笑，“報應？周二爺在道上混這麼久，還裝什麼正義使者！
大家都是在陰溝裡撈錢的貨色，非要扮什麼救世主？
周二爺在道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見過的血腥場麵可比我精彩多了。
咱們乾這行的，鈔票才是硬道理。隻要有票子管他什麼人。您說對吧二爺？哈哈哈……”
“說的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周忍也突然仰頭大笑，笑聲尖銳刺耳，在密閉的包廂裡撞出回音，讓人脊背發涼。
“蔣老板，我做的是生意，你玩的可是斷子絕孫。不一樣！”
周忍狠狠掐滅香煙，在真皮沙發上碾出焦痕。
“今天不早了，合作的事，改日再談。”周忍起身動作優雅得仿佛剛結束一場茶會。燼牙立刻上前推開包廂門。
蔣稷僵在原地，張著嘴說不出話。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氛圍突然消散，隻留下滿室狼藉。
他望著周忍一行人離去的背影，額角突突直跳——按道上規矩，坤元失勢，正是千麵擴張地盤的好時機，怎麼這周二爺像是來聽了個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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