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重量,像一塊隕石,砸在誰心上都要留個坑。
陸鳴野在心裡做了許久的思想鬥爭,說與不說,像兩股力在胸腔裡反複拉扯——說了,會不會影響到安安?會不會讓本就脆弱的許清池情緒失控?他糾結。
可不說,眼前這個女人分明已站在了懸崖邊,那點被診斷書壓垮的求生欲,隻有安安能重新托起來。
他知道,此刻沒有比“活著”更重的籌碼,能讓這個困在過往與病痛裡的女人,重新抓住懸崖邊的繩索。
空氣裡隻剩下鬆濤的嗚咽,還有許清池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
陸鳴野站在原地,看著她蜷縮在墓碑旁的身影,像一片被秋風打落的殘葉,他深吸了口氣,蹲下身。
緩緩開口,聲音裡還帶著未散的掙紮,聲音很輕,卻已多了份堅定,“安安她……還活著。”
許清池猛地抬起頭,眼裡的淚還掛在睫毛上,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瞳孔驟然收縮:“你說什麼?”
陸鳴野沒再猶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解開鎖,點開了一段通話錄音。熟悉的聲線從聽筒裡湧出來,
帶著點疲憊卻透著清亮:“你不用擔心,我一切都好,你要照顧好自己,在家乖乖等我回來。”
是安靖的聲音。
許清池的手像被什麼燙到似的,猛地伸過來,又在半空中停住,手指抖得厲害。
陸鳴野把手機遞到她手裡,她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攥緊。
錄音不長,不過是幾句家常,可每一個字都像針,紮破了她心裡那層厚厚的、結痂的絕望。
她死死盯著屏幕,眼淚一滴滴砸在上麵,暈開一小片水霧,卻舍不得挪開視線,仿佛那小小的方塊裡藏著整個世界。
“這……這什麼時候的?”她的聲音劈了叉,帶著濃重的哭腔,還有不敢相信的顫音。
“上周的通話。”陸鳴野站在一旁,看著她鬢角被淚水濡濕的白發,聲音放柔了些,
“她還活著。真的……還活著,隻是暫時不能回來。”
許清池忽然捂住臉,壓抑了太久的哭聲終於衝破喉嚨,不是之前那種細碎的嗚咽,而是像山洪決堤般,帶著渾身的顫抖,震得墓碑都仿佛在輕輕發顫。
她死死攥著手機,像是攥著女兒溫熱的手,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嘴裡反複念叨著:“活著……她還活著……”
暮色徹底漫過頭頂,遠處的星辰開始亮起來。陸鳴野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沒再說話,隻是默默往旁邊退了半步。
給她留了點空間——有些遲來的狂喜,總要讓她自己先接住。
許清池哭了很久,直到嗓子都啞了,才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他,眼裡的光像是被重新點燃的燭火:
“她在哪兒?鳴野,小靖她在哪兒?”
“阿姨,”陸鳴野目光與她平齊,語氣鄭重,“她有她的任務,暫時還不能說。而且,她活著的消息您不能告訴任何人。”
他頓了頓接著道,“但您要信我,安安現在好好的,我們安心在家等著她回來就好。”
許清池突然對著墓碑上丈夫的照片笑起來,笑聲裡混著抽噎:“老安你聽到了嗎?我們的女兒還活著......”
她顫巍巍地將泛黃的合影輕輕貼在胸口,“當年我丟下她走了,現在老天爺又把她還給我......”
聲音突然低下去,帶著無儘的悔恨,“可我得了這個病,萬一……”
陸鳴野視線掃過她蒼白的臉:“所以您更不能垮。胃癌早期能治,我們去醫院,找最好的醫生治。
等您好了,等安安回來,你們娘倆……有太多話該好好說說了,把話說開了誤會就消除了。”
許清池的眼淚又湧了上來,這次卻不是絕望的,而是混著滾燙的希望。
她低頭看著手機裡還在循環播放的錄音,指尖輕輕撫過屏幕上那個無形的身影,哽咽著點頭,“我治!我治!我什麼都聽醫生的!”
許清池突然抓住他的手,像溺水者抓住浮木,“隻要我的女兒能回來,讓我做什麼都行......”
她低頭看著仍在播放錄音的手機,手指輕輕擦拭屏幕,“小靖,你在外麵一定要小心......媽媽等你,等你......”
夜幕徹底籠罩墓園,路燈在霧氣中暈開朦朧的光斑。
陸鳴野攙扶著雙腿發軟的許清池往出口走,她仍攥著手機,像是生怕鬆開手女兒的聲音就會消散在風裡。
陸鳴野將許清池送去了星湖灣,許清池豪華彆墅空著,住進了這個他們曾經一家三口住過的地方。這是安靖在信裡說留給她的。
因為擔心許清池,陸鳴野在星湖灣住下了。
睡在安靖的房間。
許清池拿了一本相冊,裡麵全是他們一家三口和安靖小時候的照片。
許清池一邊翻著相冊一邊和陸鳴野絮叨。
“那時候總嫌她調皮,”她笑著落下淚,“現在想想,連她闖禍的樣子都可愛得緊。”
陸鳴野坐在一旁靜靜的聽她說著安靖小時候的事,目光落在照片裡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身上。
曾經乖巧可愛的麵容,與記憶中堅毅果敢的安靖漸漸重疊,心中泛起一陣酸澀與感慨。
喜歡霸總的老婆是特種兵請大家收藏:()霸總的老婆是特種兵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