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一路轟鳴,朝著國境線全速飛行。
安靖的目光始終緊鎖在周忍那毫無血色的麵龐上,她緊握著他的手,似要用自己的溫度喚醒他。
“周忍,彆睡,周忍,彆睡。”她一遍又遍的叫著他的名字。
窗外,山巒與河流如幻影般飛速掠過,隨著距離邊境越來越近,安靖的心跳愈發急促,那是對生的渴望,也是對未知救治結果的忐忑。
怕邊境地級市醫院接不好斷臂,最終直升機饒了更遠的路,兩個小時後,機身微微一震,直升機降落在雲城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的臨時停機坪。
早已等候的醫護人員抬著擔架飛奔而來,醫護人員動作麻利地將周忍轉移到擔架上。
安靖腳步踉蹌,跟在後麵邊路邊向醫護人員反複叮囑:“醫生,他失血過多,還有斷臂……我求求你們,一定要救他!”聲音因疲憊、焦急而沙啞。
醫生此時根本顧不上她說什麼,一直綠燈來到了急救室。
急救通道的感應門“唰”地滑開,醫護人員七手八腳地將周忍抬上手術床,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瞬間填滿走廊。
“其他人留步!”急救室鐵門在眼前轟然閉合,安靖被攔在手術室門外,隻能聽見裡麵傳來器械碰撞的脆響,
還有醫生沉穩的指令:“病人失血性休克,左上肢離斷傷,多處軟組織挫傷,建立雙通道輸液,準備自體血回輸……”
安靖,終於支撐不住滑坐在地。旁邊跟來的警員遞給她一瓶水,她接過來卻沒喝,隻是盯著自己滿是血汙的手——那上麵有她自己的血、也有周忍的血,還有猴子的血。
旁邊的年輕警員看著她肩上、手臂上滲血的傷口,還有衣服上深一片淺一片的血漬,忍不住勸道:“那個……你去處理下傷口吧,我在這兒守著。”
安靖緩緩搖頭,眼睛死死盯著手術室,“沒傷到要害,死不了。”
手術室上方的紅燈還亮著,像一隻永不閉合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走廊裡這個滿身傷痕的女人。遠處傳來清潔工掃地的聲音,掃帚劃過地麵,發出“沙沙”的輕響,在這漫長的等待裡,竟成了唯一的慰藉。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小護士端著托盤匆匆走過,安靖攔住她:“裡麵……怎麼樣了?”
護士被她滿身是血的樣子嚇了一跳,聲音發顫:“還在搶救……”
安靖看著護士離去的背影,緩緩蜷起膝蓋,把臉埋進臂彎。
一年多的朝夕相處,在那樣的環境下,他們早已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了。如果他死了,她又何止隻會難過。會哭……
又不知過了多久,手術燈終於滅了。
急救室的門緩緩打開,醫生摘下口罩走出來,白大褂前襟的血漬已經發黑,安靖猛地站起來,腿麻得差點摔倒,踉蹌著衝到跟前。
顫抖地問:“醫……醫生,他……他……怎麼樣了?”
醫生看著滿身是血的安靖說道:“命保住了,手臂血管和神經也都接上了,但神經損傷太嚴重……後期能恢複到什麼程度,很難說。最理想的情況,能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但想再握槍、做精細動作、做重活,基本不可能了。”
安靖僵在原地,耳朵裡嗡嗡作響,像是有無數隻蜜蜂在衝撞。醫生後麵的話她沒聽清,隻抓住了“命保住了”四個字。那一瞬間,緊繃了十幾個小時的神經驟然斷裂,她腿一軟,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一夜後了。
消毒水的氣味紮進鼻腔,安靖在混沌中睜開眼時,她動了動手指,發現手背紮著留置針,輸液管隨著心跳輕輕顫動——這是她熟悉的病房氣息,卻比戰場更讓她心慌。
她掃視了一圈,病房裡空空的,沒人。
她掙紮著起來,這時門外的馮勁輝聽到動靜進來。
看到這個男人時她問。
“周忍呢?”聲音啞得像被火燎過。
馮勁輝見她要起身,趕緊道:“醒了?你先躺好,彆——”
“他怎麼樣了?”安靖扯掉胸前的監護電極,輸液管被拽得繃緊。馮勁輝伸手想按她,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指尖幾乎掐進他的骨縫:“說啊!”
“在icu!”馮勁輝趕緊開口,生怕慢半拍她能掀了病床,“生命體征穩定,就是還沒醒。”
安靖的手指鬆了鬆,馮勁輝趁機抽出被掐得發青的手腕。她撐著坐起來,發現身上的作戰服不知何時換成了病號服,肩頸處的紗布裹得像粽子。
“帶我去icu。”她掀開被子,光著腳踩在地上,腿軟得像棉花。馮勁輝連忙扶住她:“你失血近2000毫升,醫生說至少臥床——”
“帶我去看看他,就一眼。”安靖哀求。
馮勁輝看著她眼底那層碎光——那是鐵打的人難得露出的脆弱,終究沒再硬起心腸。“icu有嚴格時間規定不能探視,隻能讓你在外麵隔著玻璃看五分鐘。”
icu的玻璃牆像一塊巨大的冰,隔絕了裡麵的世界。安靖走到標著“3床”的位置時,腳步突然定住。
周忍就躺在裡麵,渾身插著管子,左臂被固定在支架上,纏著厚厚紗布的手露在外麵,指節蒼白得像雪。
監護儀的綠光襯得他下頜線愈發鋒利,卻沒了往日的硬朗,隻剩下一種易碎的脆弱。
五分鐘很快到了。護士推著治療車過來時,安靖已經站直了身子,臉上的淚痕被她用袖子擦得乾乾淨淨,隻剩下眼底的紅。
“走吧。”她轉身往回走,腳步比來時穩了些,“等他醒了,告訴我。”
“放心,第一時間通知你。”馮勁輝跟在後麵。
回到病房。
她看著馮勁輝問,“你帶了手機嗎?借我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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