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繼續道:“三位受捐者都是年輕母親,都有年幼的孩子。如果得不到及時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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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簽的字在哪?”陳新遠突然打斷醫生,聲音嘶啞。
醫生翻到文件最後一頁,指著角落裡的簽名。林小華湊近看,那確實是陳雪兒清秀的字跡,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愛心——這是她簽名的習慣。
“這不可能……”林小華搖著頭後退,“她從沒跟我說過……”
“姐夫。”小雪輕輕拉住他的胳膊,“去年姐姐去獻血那次,回來特彆高興,說做了件有意義的事……會不會就是那時候?”
記憶的碎片突然在林小華腦海中拚湊起來。那天陳雪兒確實回來得很晚,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晚飯時她一直說“生命是可以延續的”,他還笑話她突然變得這麼文藝。
“我們的孩子沒了……”陳新遠突然哭出聲來,“讓那三個媽媽替我們孩子好好活著吧……”
陳新遠抹了把臉,轉向醫生:“需要辦什麼手續?”
就在這時,林小華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蔡校長”三個字讓他愣了一下——安城師範學校的校長蔡小平,他的頂頭上司。
“林校長,聽說你家裡出了事……”蔡校長的聲音異常溫和,“我女兒悅悅腎衰竭三年了,今天早上醫院通知說有匹配的腎源……是你愛人……”
林小華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世界怎麼會這麼小?校長的女兒竟然是受捐者之一?
“你先把家裡的事處理好,學校這邊不用著急。”蔡校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似乎不忍心再多說什麼。
醫生遞過來一份同意書和筆。林小華盯著紙上冰冷的法律術語,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進眼睛裡。“遺體解剖”“器官摘取”……這些詞彙殘忍地將陳雪兒物化成了一個醫療資源。
“我們能……再看看她嗎?”林小華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太平間的冷氣撲麵而來,林小華打了個寒戰。陳雪兒安靜地躺在冰櫃上,身上蓋著白布,隻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她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嘴角甚至還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林小華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冰冷的觸感讓他猛地縮回手。
“雪兒……”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語,仿佛怕吵醒她,“你早就決定好了是嗎?你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想要自己拿主意……為什麼沒告訴我?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一滴淚落在陳雪兒的眼皮上,順著她閉合的眼瞼滑落,像是她在回應丈夫的呼喚,可是他們卻已經天人兩隔了。
忙完一切,林小華走出醫院時,陽光刺痛了林小華的眼睛。他機械地邁著步子,耳邊家人的說話聲變得遙遠而模糊。馬路上車來車往,喧囂的城市一如既往地運轉著,仿佛沒有人在乎一個叫陳雪兒的女人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姐夫!小心!”小雪尖銳的喊聲突然穿透迷霧。
刺耳的刹車聲在耳邊炸響,林小華感到一股力量猛地把他往後拉。一輛黑色轎車在距他不到半米的地方急刹停下,司機探出頭來破口大罵:“找死啊!想死也彆害人!”
林小華呆呆地看著司機憤怒的臉,突然覺得他說得對。他是想死,想立刻結束這撕心裂肺的痛苦。陳新遠和林建軍連忙上前道歉,司機罵罵咧咧地開走了。
“小華!”陳新遠抓住女婿的肩膀用力搖晃,“你給我振作點!雪兒不在了,可三個孩子還在!他們需要爸爸!”
三個孩子……林小華混沌的大腦浮現出兒子林雲鬆甜甜的笑臉,女兒林宛月調皮的眼神,還有小女兒林宛茹可愛的樣子。他們還不知道媽媽永遠不會回來了。
“爸……”林小華到了路邊終於崩潰地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出聲來,“我該怎麼辦……沒有雪兒我該怎麼辦……”
陳新遠也跪下來抱住女婿,兩個男人的眼淚混在一起。“雪兒的一部分會活在彆人身體裡……”他哽咽著說,“就像她一直希望的那樣……生命是可以延續的……”
林小華抬起頭,透過淚眼看見縣人民醫院大樓上“生命至上”四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恍惚間,他仿佛看見陳雪兒站在光裡,朝他溫柔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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