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酒很快見底。林小華又給父親和自己滿上，這次他放慢了速度，小口啜飲。玉米酒入口綿甜，後勁卻足，幾口下去，胃裡暖烘烘的。
“小華，最近工作怎麼安排的？”林建軍夾了一筷子青菜，隨口問道。
林小華放下酒杯：“學校派我全權處理西城縣籍貫的實習生對接工作，這學期都會在西城縣上班，不用回安城了。”
“那好啊，能多陪陪家人。”吳秀蘭欣慰地說。
林建軍點點頭：“農村現在缺老師缺得厲害，特彆是這幾年老教師退休得多，再不補充一些，有些村小都快開不了課了。”
“是啊，所以我們這次特彆重視實習生的分配和指導，希望他們畢業後能願意回到基層。”林小華語氣中帶著教育工作者的責任感。
餐桌上的話題從工作轉到孩子們的學業。林宛月驕傲地展示她最近的滿分試卷，林宛茹則抱怨數學題太難，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小雪忙著給每個人添飯夾菜，自己卻吃得很少，林小華看到後趕緊給她夾了很多菜，小雪笑著低頭不語。
飯後，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林建軍和吳秀蘭原本打算去小區散步，見狀隻好作罷，陪著三個孩子在客廳看動畫片。小雪換上新泡的綠茶，端給公婆。
“爸媽，喝點茶解解酒。”她輕聲說。
林建軍接過茶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小華，你五叔陳新軍、六叔韓誌明，還有你嶽父陳新遠，打算給去世的奶奶立碑，時間定在農曆九月初八，那天全家人都得回去，你有空嗎？”
林小華正在收拾餐桌，聞言停下動作：“我現在的工作就是去各個學校視察，沒有固定日程，提前安排好就行。九月初八是吧？我記下了。”
“那就好。”林建軍明顯鬆了口氣，“你奶奶走了半個多月了，是該立碑了。”
“嗯，是的。”林小華點頭說。
廚房裡，小雪正在洗碗。林小華走進去，挽起袖子：“我來幫你。”
“不用，你去陪爸媽說話吧。”小雪手上沾著泡沫，用胳膊肘推他。
“他們正看電視呢。”林小華拿起一塊抹布，開始擦洗好的碗，“今天辛苦你了，做這麼多菜。”
小雪側頭看他，水珠從她臉頰滑落：“爸媽難得來，應該的。”
兩人默契地配合著，一個洗一個擦，不時肩膀相碰。透過廚房的窗戶，能看見雨絲在路燈下閃閃發亮，像一串串銀線。
收拾完廚房，他們回到客廳。林建軍和吳秀蘭正在看一檔農業節目，三個孩子已經東倒西歪地昏昏欲睡。
“爸媽，你們早點休息吧，臥室都收拾好了。”小雪輕聲說。
“孩子們也該去睡覺了。”吳秀蘭站起身，輕輕拍了拍小孫女的背，“雲鬆，帶兩個妹妹跟奶奶去衛生間裡刷牙好不好？”
等安頓好老人和孩子，客廳裡終於安靜下來。林小華癱在沙發上，長長地舒了口氣。小雪走過來，坐在他身邊，伸手揉了揉他的太陽穴。
“累了吧？”她柔聲問。
林小華閉著眼睛，感受著妻子指尖的溫度：“還好，就是今天開了三個會，有點費神。”
小雪沒說話，繼續為他按摩。過了一會兒，林小華突然轉身，把頭靠在她腿上，像個大孩子一樣蹭了蹭。
“哎呀，老公，你彆鬨，爸媽都在。”小雪笑著推他，卻沒真的用力。
林小華側身躺在妻子懷裡，仰頭看她。燈光下，小雪的眼角已經有了細紋，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初。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輕聲道：“謝謝你。”
“謝什麼？”小雪低頭，發絲垂落在他臉上，癢癢的。
“小雪，謝謝你把這個家照顧得這麼好。”林小華認真地說。
小雪俯下身，在他唇上輕輕一吻，然後將他摟在懷中。林小華閉上眼睛，聽著妻子平穩的心跳，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洗發水香氣。在這個雨聲淅瀝的夜晚，所有的疲憊都煙消雲散了。
“明天我帶爸媽和孩子們去公園轉轉吧，聽說新開了個兒童樂園。”林小華悶在小雪懷裡說。
“好啊，我們一起去吧。”小雪的手指穿過他的頭發，“不過你得答應我，彆又接工作電話。”
“保證不接。”林小華舉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然後又鑽進妻子懷裡膩歪。
窗外的雨聲漸大，敲打著玻璃，像一首輕柔的催眠曲。客廳裡隻開了一盞小燈，昏黃的光線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融為一體。
在這個普通的周五夜晚，沒有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有家人團聚的溫馨，夫妻相守的甜蜜。而這些，正是林小華奔波於工作與家庭之間，最珍惜的平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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