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猛率領的艦隊靜靜停泊在瀨戶內海西口,距離嚴島錨地足有十餘裡之遙,巨大的船體隱沒在深沉的夜色和海麵的薄霧中。
距離太遠,再加上薄霧彌漫,光線昏暗,扶桑水師根本沒有發現朱猛的幾艘戰列艦。
即使有了望哨偶爾瞥見遠處海麵上幾點微弱的燈火,也隻會認為是遲來彙合的友軍船隻,根本不會聯想到那是致命的威脅。
數量?不過幾點燈火,能代表幾艘船?在擁有兩千多艘船隻的龐大艦隊麵前,這點燈火微不足道。
“傳令各艦,保持燈火管製,錨泊警戒,輪值守夜,所有人抓緊時間休息,養精蓄銳。明日,有場硬仗要打。”
朱猛的聲音在寂靜的艦橋上回蕩。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緩慢流逝,海霧似乎更濃了些,濕冷地包裹著每一艘戰艦。
值夜的士兵裹緊了衣服,警惕地注視著海麵和遠方。
東方天際,終於泛起一絲魚肚白,海麵上的霧氣並未完全散去,在晨光熹微中顯得更加朦朧。
就在這蒙蒙亮的時刻,海平線上,出現了十數個巨大的、模糊的船影,輪廓漸漸清晰——高昂的艏樓,層疊的巨帆,巍峨的艦身!
“是王將軍的艦隊到了!”了望手激動地大喊。
艦橋上假寐的朱猛猛地睜開眼,兩艘戰列艦和十幾艘護衛艦,正破開晨霧駛來,旗艦“靖濤”號桅杆上,王衝的將旗在晨風中獵獵招展!
“好!”朱猛重重一拳砸在橡木欄杆上“發信號歡迎王將軍,命令各艦艦長,到‘鎮海’號集合軍議!”
十幾艘戰艦的艦長,包括王衝本人,都登上了“鎮海”號寬敞的艦艏指揮室。
朱猛沒有廢話,直接指向巨大海圖:“扶桑水師超過兩千艘大小船隻,蝟集於嚴島神社前這片狹窄海域。”
“王將軍已到,我軍現有戰列艦五艘,護衛艦十八艘,火力足以碾壓,然敵若分散突圍,內海水道複雜,恐難儘全功!”
“五艘戰列艦,十三艘護衛艦,組成主攻艦隊,本將與王將軍坐鎮‘鎮海’號統一指揮。”
“全軍排成單縱陣,五艘戰列艦居中,其餘護衛艦分列左右兩翼,全速衝擊,待進入重炮最佳射程,自由射擊敵密集錨泊區。”
朱猛頓了頓“倭奴必不甘坐以待斃,其慣用伎倆,火攻與跳幫,若其放出火船集群衝鋒,優先自由攻擊火船!務必在其靠近點燃前,大量摧毀!”
“若倭奴仗著船多,妄圖圍攏跳幫……”朱猛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所有戰艦,迎頭撞上去,保持間隔,衝入敵船群中,船舷兩側所有火炮,全力開火!”
王衝上前一步“朱將軍部署甚善,我補充一點,倭奴船隻低矮,我軍戰艦高大,跳幫作戰,其必攀爬船舷或試圖鑽入炮窗,各艦務必加強甲板防禦及炮位警戒。”
“謹遵將令!”所有艦長轟然應諾。
“各艦立刻回船準備,填裝彈藥,檢查器械,一炷香後,以本艦旗語為號,發起總攻!”朱猛大手一揮。
不到半個時辰,各艦的旗語信號次第升起:“準備完畢!”
朱猛深吸一口氣,下達命令:
“全艦隊全速前進,進攻——!”
“嗚——嗚——嗚——!”
低沉雄渾的進攻號角,瞬間撕裂了瀨戶內海清晨的寧靜。
五艘戰列艦和十三艘護衛艦,同時升起了滿帆,巨大的船帆兜滿了強勁的海風,發出沉悶的鼓脹聲。
船錨在絞盤的轟鳴中急速升起,龐大的艦隊排成一條筆直的單縱戰鬥陣線,劈開平靜的海麵,以排山倒海、碾碎一切的氣勢,向著燈火尚未完全熄滅的嚴島錨地猛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