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大軍的怒濤,猛烈地拍擊在楚軍的鋼鐵陣線上!
轟——!
那不是一聲巨響,而是無數人撞擊盾牌、兵刃相交、軀體碰撞、臨死慘嚎彙成的、令人靈魂震顫的恐怖轟鳴。
整個楚軍前沿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狠狠撼動了一下。
“頂住!給老子頂住!”
楚軍軍官的嘶吼在震天的喊殺聲中顯得格外尖利。
大盾兵放棄了沉重的巨盾,在如此洶湧的人潮衝擊下,盾牆已失去意義,反而會成為阻礙。
大盾兵換上鋒利的腰刀和堅固的圓盾,與長矛兵、刀牌手混編在一起,組成了一道道堅韌的防線。
扶桑士兵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如同無窮無儘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瘋狂地衝擊著楚軍和協從營組成的結合部。
“殺!殺光楚寇!”扶桑士兵瘋魔一般的進攻。
“銀子!土地!殺啊!”協從營士兵的狂熱依舊,麵對數十倍於己的敵人,傷亡在以驚人的速度攀升,每一秒都有協從營士兵被數倍於己的敵人淹沒、砍倒。
楚軍主力的兩萬步卒,在方南的命令下,怒吼著衝上前,與殘存的協從營並肩作戰,迅速填補了協從營被衝開的缺口,穩住了搖搖欲墜的陣線。
楚軍士卒的裝備優勢,在此刻的肉搏絞殺中展現得淋漓儘致。
精良的鐵甲,從覆蓋頭部的鳳翅兜鍪,到保護胸腹的整片板甲或鱗甲,再到護臂、護腿,幾乎武裝到了牙齒。
扶桑士兵的攻擊,除非精準地刺中麵門、咽喉、關節縫隙等要害,或者被重兵器如狼牙棒、大斧直接命中。
普通的刀砍槍刺,隻能在錚亮的甲胄上留下刺耳的刮擦聲和點點火星,難以造成有效傷害。
戰場上,隨處可見身中數箭、甚至插著幾支斷矛、刀口遍布盔甲卻依然怒吼著揮刀劈砍的楚軍士兵。
武士有好的胴丸和具足,但大多數足輕隻有簡單的皮甲或竹甲,農兵甚至隻有布衣。
在楚軍士卒手中鋒利的鋼刀、長矛、狼牙棒麵前,扶桑士兵的防禦脆弱至極。
楚軍的武器帶著巨大的力量,輕易斬斷扶桑士兵的竹槍,劈開他們的皮甲,撕裂他們的血肉。
每一次楚軍兵刃的揮動,幾乎都伴隨著扶桑士兵的慘嚎和飛濺的血花。
戰場前沿,迅速堆積起一層主要由扶桑士兵屍體構成的緩坡。
扶桑士兵的數量優勢是壓倒性的,如同瘋狂的蟻群,不顧傷亡,踩著同伴的屍體,嚎叫著向前猛撲。
人潮洶湧,刀槍如林,楚軍士卒縱然裝備精良,也難免顧此失彼。
一個楚軍刀盾兵剛格開正麵刺來的長槍,側翼就有兩把太刀狠狠劈來,奮力閃避,肩甲還是被劈開一道口子,鮮血不停滲出。
一個長矛手刺穿了一個敵人,還未來得及抽回長矛,就被幾個撲上來的扶桑士兵抱住……,慘烈的傷亡開始出現在楚軍一方。
協從營的損失觸目驚心,二萬五千人,在短短時間內已銳減至不足兩萬,而且還在持續減少。
“頂住!穩住陣型!後退一步者,軍法從事!”協從營中的楚軍旅帥、隊正們聲嘶力竭,身先士卒,用自己的身軀和武勇激勵著協從軍。
大楚士兵們咬緊牙關,憑借著鋼鐵般的意誌和精良的裝備,在絕對的人數劣勢下,死死地扛住了一波又一波瘋狂的衝擊。
整個戰線如同一條在驚濤駭浪中劇烈扭曲、卻始終不曾斷裂的鋼鐵長堤。
鎮國公站在方南身邊,望著前沿那如同血肉磨坊般的慘烈景象,眉頭緊鎖。
己方士兵不斷倒下,協從營更是岌岌可危,一萬精銳騎兵卻依舊靜立在中軍後方,紋絲不動。
“南兒!”鎮國公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敵軍勢大,前沿壓力極大,協從營快撐不住了,為何還不將騎兵壓上,此刻正是以雷霆之力,擊其鋒銳之時!”
方南的目光緊緊盯著戰場態勢,尤其是兩翼遠方揚起的、越來越近的煙塵,沉聲回答:“祖父勿急!孫兒並非吝惜騎兵。此戰之要,非擊潰,乃全殲!扶桑舉國精華,儘在此地四十萬眾,若任其潰散,遁入山林,則後患無窮,清剿曠日持久,徒耗我軍力民力!”
方南抬手指向扶桑大軍那龐大而臃腫的側翼和後方:“您看,吉川忠康將所有兵力都壓在了正麵,其兩翼薄弱,幾無縱深,周勇、陳震二位將軍的兩萬精銳,已按信號發起總攻,正從其兩肋猛插而入。”
“此刻將騎兵投入正麵絞殺,固然能緩解壓力,卻可能迫使吉川提前崩潰,四散奔逃,我軍步卒難以追殲。”
“若留此一萬鐵騎作為最後的‘網’,待敵陣大亂,潰敗之勢已成,再以雷霆萬鈞之勢掩殺、封堵其退路,則此四十萬倭奴,插翅難逃!畢其功於一役,正在於此!”
鎮國公瞬間明白了方南的戰略意圖和深遠的考慮,眼中精光爆射,用力拍了拍方南的肩膀:“好一個網!深謀遠慮,算無遺策,就依你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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