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如今的趙學安,已經走進漢東的政治邊緣,並且不斷在往漩渦中心邁進。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能即將入局。
壞事是這個局就是個深淵,在這個局中攪動風雲,就等於在深淵邊緣舞蹈。
一步錯,萬劫不複。
目前來說,他已經抓到一個線頭,這個線頭就是陳岩召。
“學安,你拿我當兄弟,我很高興,可你若想為我出頭,那就算了,畢竟那兩個老頭確實不好惹。”
看得出來,程度還是比較忌憚那兩老頭。
今天算計了陳岩召,也隻是想警告對方,順便給局子裡的人立個威,讓大夥知道誰才是光明區分局的大王。
可趙學安隻是搖搖頭,很認真道“咱們做政法的,不能因為害怕,或者人情世故就對黑勢力低頭……陳岩召明顯有問題,我想辦他。”
“你沒開玩笑吧?”
“程局,今天的事是你先挑起來的,如果你慫了,那沒關係……靠邊站,我來。”
趙學安越發認真。
程度咽了咽口水,好半天後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如實說了。”
“這個陳岩召算是陳岩石的堂弟,他能來光明區任職副局長,也是陳岩石找的關係。”
“其實,我對陳岩石沒有什麼意見,他最大的問題,就是退而不休,喜歡搞事,還自視清高。”
“他以為人人都像他,其實不然,就比如他這個堂弟,說句不好聽的,簡直無法無天。”
“這間酒吧知道吧?大風廠老板蔡成功的!”
“當然,這隻是表麵。”
“實際上蔡成功經營這家酒吧沒幾個月,就轉給了陳岩召,交換條件是……陳岩召幫他保住大風廠!”
“正因為如此,哪怕大風廠一堆破賬,還有那麼多官司,依舊拆不掉。”
“每次要去拆遷時,陳岩召就會事前通知蔡成功,讓他想對應政策。”
“我還聽說,這一次陳岩召給蔡成功出了一個狠招,將大風廠內藏滿了汽油,一旦哪天強拆,大風廠工人就敢放火燒倉庫。”
“你說,這特麼叫什麼事。”
“……”
程度是個小心眼,這些年來又受了陳岩召不少的氣,於是……默默關注著對方,並不斷搜集證據,打算找機會複仇。
可問題是,他收集了陳岩召很多腐敗證據,卻沒人給他做主。
為什麼?
因為陳岩召有個特彆牛逼的堂哥!
陳岩石最牛逼之處,就是靠山硬,後來的沙瑞金就不說了,就連高育良都是他曾經的下屬。
這麼硬的關係下,程度隻能默默生氣。
就連今天過來找茬,也是鼓足勇氣後的決定。
“對了,學安,還有件事挺對不起你的。”程度咬咬牙,不忿道“還記得之前霸淩你的黃毛鄭勝利嗎?”
“記得。”
“他沒坐牢,連拘留都沒有。”
“搶劫不用坐牢?那條金項鏈可價值兩萬多!”趙學安眉頭輕皺,簡單一思考,立刻明白了,“又是陳岩石在發力對不對?”
“沒錯。”程度無奈點頭,“黃毛的父親鄭西坡和陳岩石是好友,聽說拍了不少馬屁,把陳岩石拍高興了,於是電話直接打到了市委。”
“祁叔知道這事嗎?”
“知道,但他沒辦法,畢竟還有高書記那層關係,他也不好撕破臉。”
“那這麼說,我白被霸淩了?”
“嗯。”程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陳岩石都快八十了,等他入土……我立刻給你把黃毛抓過來。”
“十年……”趙學安平靜道“我沒有報隔夜仇的習慣。”
“程局,你抓黃毛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法律的公正!”
“記好,黃毛搶劫是事實,無論他後台多硬,你都不該把他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