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檢察院部門眾多。
其中,含權量最大的莫過於反貪局,至於第二檢察部……屬於吃力不討好的部門。
為什麼?
這個部門要麵對的,都是人窮凶極惡的罪犯和亡命徒。
還時常被威脅。
身為公職人員,並不代表不怕死,不怕威脅,他們同樣有血有肉,有家人。
因此,在處理很多模棱兩可的判決時,他們都會多方麵考慮。
就像今天。
俞小輝見到趙學安,先是禮貌握手,接著開門見山,闡明來意。
“趙常務,實不相瞞,關於刀疤黃的判決,確實讓我為難。”
“按照他之前的累累罪行,數罪並罰,死刑不算過分。”
“不過,他家裡人想給予受害者賠償。”
“說白了,就是以賠償的方式,取得受害人諒解。”
“很多被刀疤黃傷害過的家屬,也都同意了,我過來,是想了解一下薑涼萍的意見。”
“畢竟,她算是首告,若她能接受賠償,刀疤黃的量刑,可以考慮……死緩。”
這是俞小輝的來意。
彆問他為什麼不直接去找薑涼萍,問就是不敢!
趙學安的手段已經傳開。
若不經過趙學安同意,直接去找薑涼萍,談得妥還好,若談不妥……這位25歲的常務副縣長,可不像好人。
“死緩……”趙學安笑了笑,“俞處長,我也乾過政法,學習過法律,我的老師陳清泉,號稱法律百科全書,作為他的學生,我實在想不明白,刀疤黃罪行累累,怎麼會是死緩呢?難道……你們收好處了?”
趙學安就是這麼強勢。
用李達康的話說,底牌都已經亮出來了,再唯唯諾諾,倒顯得矯情了。
俞小輝神情一變,連忙解釋。
“趙常務,你也乾過政法,應該明白法律的條條款款,並不完全固定。”
“受害人諒解,與受害人不諒解,那是兩個概念。”
“如果,刀疤黃的家屬真能拿出賠償,對受害者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畢竟,生活還得繼續呀!”
趙學安點點頭,感覺言之有理。
“俞處長,刀疤黃的家屬能拿出多少錢?”
“大概80萬。”
“還真不少。”趙學安點了一支煙,“要不這樣,讓刀疤黃家人把80萬拿出來,然後……再判個死刑。”
徐小輝一愣。
“趙常務,人都死刑了,他家人為什麼還要拿出80萬。”
“錯。”趙學安平靜道“賠償是賠償,諒解是諒解,拿了賠償不代表就一定要諒解對方。”
“我老師陳清泉說過,法律條文解釋權,要從多角度去看。”
“比如,薑涼萍受到的傷害是事實,刀疤黃犯罪也是事實,兩者沒有衝突。”
“就像拿了賠償,和不簽諒解書一樣,也沒有衝突。”
“賠償是給受害者生活繼續,並不是給施暴者僥幸存活。”
“俞處長,能理解嗎?”
俞小輝腦子有點懵,感覺被繞進去了,可轉念一想,也有道理。
“那薑涼萍的賠償還要不要?”
“要,當然要。”趙學安認真起來,“不僅要,還要多多的要,並且……沒有諒解書!”
“總而言之,刀疤黃必須伏法下地獄,同樣,薑涼萍也得拿到賠償。”
“好吧。”俞小輝點點頭,“具體事宜,我回去再和同僚們商討一下。”
“那就辛苦俞處長了。”
“應該的。”
就在俞小輝要離開時,趙學安想到什麼,攔住去路。
又問,“俞處長,打聽一個事,杜宇廳長關押在你們第二檢察部嗎?”
“怎麼可能。”俞小輝苦笑,“他是廳長,我們第二檢察部可沒那權利關押廳級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