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厲害的陽謀。”
夜晚。
省委家屬院。
桌上一瓶酒，一瓶娃哈哈，一碟花生米，師生相對而坐。
感受著老恩師的焦慮，趙學安不自覺驚歎一聲，陽謀無解呀！
換位思考。
如果趙學安身邊最親近的人，都在給他做局，他又能怎麼辦？
照樣進入死局。
“學安，如今我知道那一千五百萬是王大陸給佳佳的，卻沒法證明與我無關。”
“佳佳和王大陸不會承認，秦省長和紀委也不會相信，恐怕就連沙書記，都會覺得荒誕。”
“除非，佳佳能親自說出這錢的來源。”
“奈何呀，佳佳恨我入骨，我想……她巴不得我早點死。”
“又怎麼願意還我清白？”
“父不知女，女不知父呀！”
說到這，李達康眼睛紅了。
接著倒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儘，眼紅了一圈，臉也紅了一圈。
“李書記，你準備妥協了？”
“你喊我什麼？”
“李書記呀。”
“叫老師！”
“李書記，你就彆鬨了，就你現在這個處境，我不踩著你當政績，你就偷著樂吧，還想攀關係，嗬嗬。”
趙學安冷笑。
他是現實主義者，當李達康還有利用價值時，叫兩聲老師不虧。
如今李達康就這逼樣，他再稱呼對方老師，多少讓自己有點掉價。
李達康瞬間不開心了。
“學安，我以為你和佳佳他們不同，想不到呀，一丘之貉！”
“亂用成語。”趙學安點了一支煙，“李書記，佳佳和王大陸在算計你，我最多算是袖手旁觀，不在一條路上，你彆混淆性質，汙蔑我清白。”
“得了吧你！學安，你摸著良心說，我幫你幫得還少嗎？”
“不少。”趙學安坦然承認，“不過，李書記，你彆忘了，我也幫了你許多，至今……你還欠我三個人情呢。”
“嗬嗬，沒良心，給我滾！”李達康怒了，一拍桌子，花生米落了一地。
“滾就滾。”趙學安不受鳥氣，起身，轉頭就走。
下一秒，又被李達康拉住。
趙學安回頭。
“李書記，還有事？”
“彆走，開玩笑的，怎麼還生氣了呢？真小氣！”
趙學安無話可說。
這才是他的老恩師呀，麵子就和垃圾一樣，說丟就丟，說撿就撿，完全不要逼臉。
二人兩次坐下。
氣氛沉默。
好半天後，李達康回到屋子，拿出了一張全家福。
這張全家福來自二十年前。
那時的李佳佳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孩子，抱在李達康的懷裡，笑容天真燦爛。
歐陽箐也極為年輕，凝視著李達康，眼裡滿滿都是愛。
輕撫照片，李達康呼出一口酒氣。
“學安，知道嗎？我這一生，碰過無數強大對手，但沒人能讓我妥協！”
“因為我總能找到戰勝他們的辦法。”
“唯獨這次不行。”
“這次的對手是佳佳，還有王大陸和歐陽箐！”
“對付歐陽箐，我可以眼睛眨都不眨，收拾王大陸，也就順手的事。”
“可佳佳怎麼辦？”
“我能向她下手嗎？”
李達康難得露出人性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