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嗡……”
沉悶的液壓杆收縮聲伴隨著刺耳的氣體泄壓嘶鳴,瓦爾基裡“帝皇之慈悲”號的側舷對接通道,終於與護衛艦“不屈意誌”號艦體上一個明顯是臨時切割、邊緣粗糙的接口強行連接。
伴隨著“哐當”一聲巨響和一陣劇烈的震動,表示對接鎖死。
刺眼的白色應急燈光,從通道另一端潑灑進來,驅散了機艙內殘存的硝煙味,卻也照亮了彼此臉上混合著血汙、油漬和力竭後的蒼白。
“對接鎖死…壓力正在平衡。”凱勒上尉掙紮著第一個站起,習慣性地想挺直腰杆,卻因背部的傷勢而微微佝僂。
“審判官大人,馬庫斯,格雷戈…我們到了,準備下船。”他看向舷窗外那艘龐大卻傷痕累累的護衛艦陰影,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是找到同類的慰藉,也是對這支“艦隊”慘狀的歎息。
通道口站著兩名卡迪安軍官,軍服比他們的還要破爛,胸前用白色塗料草草刷著“不屈意誌”的字樣。
旁邊,一位穿著濺滿暗色汙漬白袍的醫療兵麵無表情地站著,手裡拿著一個閃爍著故障代碼的數據板和一支寒光閃閃、針頭粗得嚇人的金屬注射器。
“瓦爾基裡‘帝皇之慈悲’號,幸存者四名。”凱勒上前一步,行了個變形卻依舊標準的天鷹禮,“原第21卡迪亞星港防衛團上尉凱勒,前來報到。”
為首的軍官,肩章顯示是中尉,回了個簡潔到近乎敷衍的軍禮,目光在艾蓮娜幾乎透明的臉色和馬庫斯那隻軟綿綿垂著、不斷向下滴血的右手上停頓了零點五秒。
“歡迎加入‘卡斯克之影’臨時編隊,凱勒上尉。”他的聲音平直,沒有任何起伏,“我是艦務官霍恩。臨時條例,所有新進人員立刻登記,接受強製醫療評估。傷員優先。”他指了指醫療兵,“沃斯,帶他們去三號醫療區。凱勒上尉,你的登記和瓦爾基裡檢修安排,稍後通知。”
“是,長官!”
醫療兵沃斯走上前,動作麻利地給搖搖欲墜的艾蓮娜裹上一條散發著黴味的保溫毯,目光轉向馬庫斯那隻廢手,眉頭都沒皺一下:“傷員,跟我來。”
馬庫斯點了點頭,咬緊牙關,每走一步,右臂傳來的劇痛都讓他額頭滲出冷汗。
他瞥了一眼係統界麵,那寒酸的18點源能靜靜躺著,旁邊是那標注著【一階源能結晶】x4的灰色晶體。
這點家底,塞牙縫都不夠。
按理說馬庫斯是可以直接用10點源能換取1點體質的加點,利用強大的統子大爺加點附送恢複狀態的bug,能瞬間滿血複活。
但出於對未知危險的警惕,在存貨不多的情況下,源能和結晶得省著點花,底牌不能一次性全部揭開。
真有危險,加點恢複也不過是心念一動的事。
這是窮給鬨的。
呃,還得是要多殺人,馬庫斯想了想。
踏出對接通道,進入“不屈意誌”號內部的瞬間,馬庫斯感覺自己像是從一個狹小的地獄,跌進了一個更大、更擁擠、更絕望的煉獄。
狹窄的通道被各種人和雜物塞滿,空氣渾濁不堪,頭頂的應急燈忽明忽滅,發出滋滋的電流聲,裸露的管線從天花垂落,不時爆出幾點火花。
牆壁上布滿了爆炸的焦痕、粗糙的焊接補丁,還有用血和機油塗抹的帝國天鷹徽和潦草的“卡迪亞永存”字樣。
過道兩側,擠滿了穿著襤褸軍服的士兵。
他們或背靠冰冷的艙壁坐著,出神地望著不知何處;
或蜷縮在角落,用沾滿油汙的破布擦拭著激光槍,認真又細致;
或三五成群地低聲交談,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失去家園的深刻悲傷。
一個斷了腿的士兵在低聲呻吟,旁邊的人好心地遞給他一小塊乾硬的營養棒。
格雷戈看到這景象,下意識地抱緊了他的激光槍,臉色更加不好看。
艾蓮娜則微眯起眼,即使在極度虛弱中,審判官的本能也讓她警惕地掃視著周圍,不放過任何一個異常的行為。
“讓開!醫療優先!都他媽讓開!”沃斯醫療兵粗暴地推搡著擋路的人,像驅趕牲口一樣為他們開路。
三號臨時醫療站,與其說是醫療站,不如說是一個被臨時改造的、散發著濃烈死亡氣息的貨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