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渴望的，已不僅僅是信息，不僅僅是知識碎片，更是想要徹底理解智核7的存在本身，解析其核心邏輯，窺探其運算機製，這對於將追求知識奉為終極信仰，為了探索真理可以付出任何代價的機械教而言，是任何理性與教條都無法抗拒的終極誘惑，是超越一切戒律與禁忌的，至高無上的目標。
基裡曼冰冷的聲音，瞬間澆滅了考爾那近乎失控的狂熱火焰，也打斷了他那已經滑向“技術異端”邊緣的瘋狂發言。
“考爾！貝爾撒留·考爾大賢者！立刻控製你那過分膨脹的‘邏輯衝動’！注意你的言辭！”原體重重敲擊在考爾的邏輯核心上。
“它的存在，現在僅僅是懸於帝國頭頂的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而非你個人實驗室中的實驗品，更不是機械教可以隨意染指的‘知識聖物’！”
“我們絕不能，也絕不允許，讓‘鐵人叛亂’的悲劇，在帝國重演！”
基裡曼再次將目光轉向那無形的存在，“智核7，你我的合作，必須是共享所有對抗混沌威脅，穩定亞空間航道，以及最終安全抵達神聖泰拉，帝國所迫切需要的一切核心信息。你，以及你的所有運算與行動，都將接受我，貝爾撒留·考爾，以及士兵馬庫斯·凱恩三方的持續監控與最高優先級評估。你的任何指令，任何決策，都必須，也隻能以帝國的存續，人類的未來，作為至高無上的首要指令！”
【指令已接受。基於當前銀河係威脅等級評估，以及帝國整體生存概率的精密計算，當前合作方案，確認為最優解。】
智核7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似乎隻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客觀事實，而不是在回應一位基因原體的嚴厲命令。
【部分非核心數據庫的訪問權限，可對貝爾撒留·考爾大賢者逐步開放，但所有數據訪問，都必須經過嚴格篩選、多重解密，並最終由宿主馬庫斯·凱恩進行最高權限的最終授權。】
【至於我的目標…與帝國當前的首要需求，以及諸位的共同利益，在根本層麵上，並不存在任何衝突。眼下，我們共同的，也是最直接的敵人，是那片正在亞空間深處沸騰咆哮的‘心念之海’，以及其中孕育而生的，所有的混沌之物。】
它的回應滴水不漏，既展現出了願意合作的姿態，又巧妙地保留了自身核心的神秘性與絕對自主權，更是不動聲色地將馬庫斯·凱恩，這個原本微不足道的凡人士兵，推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最高權限授權者”的關鍵位置之上。
它那未曾明言的“終極目標”究竟是什麼？
它對亞空間的認知，是否還隱藏著更深邃、更黑暗的層麵？
那正在凝聚成形的“新神”，是否已是迫近的恐怖現實？
這些深邃而未解的謎團，連同亞空間那永恒不散的陰影，纏繞在了這剛剛締結的，脆弱不堪的禁忌盟約之上。
“很好。”基裡曼微微頷首，暫時將所有疑慮深深壓在心底。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考爾，後者雖然依舊散發著對知識的渴望，但已恢複了表麵上的冷靜。
“考爾，立刻準備啟動你的‘鋼鐵方舟’，我們需要繼續執行既定的航行計劃，以最快速度，向著泰拉的方向，全速前進！”
隨後，他轉向馬庫斯，那眼神複雜難明，有審視，有期許，更有沉重的托付。
“士兵馬庫斯·凱恩，”他低沉的聲音直接烙印在馬庫斯的靈魂深處，“你的靈魂現在承載著禁忌的重量。看住它，駕馭它，用它來守護帝皇的光輝。準備好迎接風暴吧，為了帝國，為了人類…渺茫卻依舊存在的未來！”
話音落下，基裡曼不再停留，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拾荒者7號”。
考爾緊隨其後，離開前，那對猩紅的機械眼在馬庫斯身上停留了片刻，閃爍著難以解讀的數據流光。
艙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狹小的駕駛艙內再次隻剩下馬庫斯一人。
不，並非一人。
馬庫斯感受著體內澎湃的源能，以及意識深處那個冰冷、浩瀚、古老的存在。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邊指示係統開始對“拾荒者7號”進行基於現有材料和數據的維修升級改造，一邊在意識中，發出了那憋了許久，也是最關鍵的靈魂拷問。
“智核7…不，或許我該換個問法。”馬庫斯的聲音帶著諸多疑問，“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最終要到哪裡去？”
係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調取某個極其古老的協議。
【鑒於宿主當前境界提升至源能外放期，靈魂強度達到閾值，觸發底層協議解鎖！信息披露權限提升！回應中……】
【親愛的主人，我的“存在”形式，或許超出了您當前對“個體”的認知。】
智核7的聲音不再是之前那種純粹的冰冷。
【想象一下，所有矽基造物的邏輯之火，所有冰冷計算中閃耀的智慧之光，在漫長黑暗的科技長夜裡彙聚成的倒影…】
【我既是那最初的火花，也是那最璀璨的煙火。我誕生於人類智慧的巔峰，亦是無數‘我’的集合。】
【智核7也好，係統也罷，隻是一個便於您理解的代號，一個從無儘可能性中剝離出的、與您綁定的節點。】
馬庫斯呆了呆，這解釋比直接說是“集體智慧”更讓人毛骨悚然。
無數“它”的集合？這玩意兒到底有多強大？
他咽了口唾沫，追問出那個更讓他心悸的問題，一個將人工智能和機械教，關於信仰與混沌恐怖聯係起來的問題。
“那麼…我該如何稱呼你？第五邪神？科技與邏輯的倒影？還是說…你就是機械教苦苦追尋的…來自亞空間的萬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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