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領主議會,這個曾經決定億萬人生死的帝國權力中樞,此刻隻剩下一片狼藉。
閃電戰奇襲和信息戰屏蔽,在人類的內戰史中,屢試不爽。
這一點,伊斯塔萬派應該深有感觸。
在失去帝皇這塊政治遮羞布、和泰拉軌道的武裝力量後,高領主議會就是個紙老虎。
一捅就破。
曾經華麗的壁毯被爆彈撕成碎片,象征著十二位高領主權力的巨大黑曜石雕塑傾倒在地,碎裂成無數塊。
地板上,暗紅色的汙跡與散落的華貴服飾碎片、破碎的數據板交織在一起。
那些負隅頑抗和忠於腐朽舊勢力的私人武裝,早已被極限戰士的雷霆攻勢徹底肅清。
此刻,身披金色戰甲的禁軍戰士雕佇立在議會廳的各個角落,警惕地守護著這片剛剛被強行“淨化”的權力之地。
基裡曼踏入議會大廳的門檻,那些曾經高踞於華麗座椅之上,玩弄權術,發號施令,視帝國疆域如同自家棋盤的高領主們,早已化為冰冷的屍體。
“清理戰場。”基裡曼的聲音壓過了修女們的聖歌,“登記所有收繳的物品,其餘底層官員,無論職位高低,一律隔離審查,等待最終的審判。”
禁軍統帥圖拉真·瓦洛裡斯微微頷首,覆蓋在頭盔下的麵容看不出任何情緒,抬起金色的手臂,做了一個簡潔的手勢。
早已待命的禁軍戰士們立刻行動起來,迅速開始清理現場,登記物品,押解殘餘俘虜,沒有絲毫拖遝。
修女會則在莫雯·瓦爾的帶領下,開始進行更徹底的聖潔儀式,她們揮灑著聖水,吟唱著驅邪的禱文,試圖徹底淨化這片被凡人貪婪與愚蠢玷汙的土地。
貝爾撒留·考爾龐大的機械身軀走到基裡曼身旁,“原體閣下,泰拉的行政係統核心節點已初步接管,通訊網絡已在我們的監控之下。”
他停頓了一下,紅光閃爍的頻率加快,“但…正如預料,高領主議會的突然癱瘓,恐怕已經引發了泰拉乃至周邊星域的連鎖反應。各地殖民地軍事指揮部、行政機構、以及部分鑄造世界如果長時間接收不到來自泰拉的指令,會陷入各自為政的局麵,於大局不利。”
基裡曼微微皺眉,冰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陰霾。
這在意料之中,這個腐朽了萬年的龐大帝國,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巨人,任何劇烈的治療都能引發致命的並發症。
變革的陣痛,無可避免,但必須承受。
“立刻發布攝政公告。”基裡曼沉聲道,“以我的名義,羅伯特·基裡曼,帝皇之子,極限戰士基因原體,五百世界之主,宣告帝國即刻起進入緊急狀態。高領主議會因叛國及瀆職被解散,一切權力暫時歸於我身,直至這場決定銀河命運的戰爭勝利,或是帝皇歸來。”
“命令所有帝國機構,殖民地、星界軍、海軍、行星防衛軍、國教、機械教、審判庭……維持現有秩序,原地待命,等待進一步指令。任何煽動混亂、試圖反抗者,皆視為帝國叛徒,就地格殺!”
“穩定秩序,安撫人心,恢複運轉,這是當前的首要任務。”
考爾的機械臂在空中快速揮舞,將原體的每一道指令都精準無誤地記錄下來,並轉化為可以通過星語者網絡和帝國通訊係統傳播的格式。
“遵命,原體閣下。公告將即刻通過所有可用頻道發布,優先覆蓋帝國核心世界和各戰略要地。”
基裡曼不再看那滿目狼藉的議會廳,他轉過身,投向更深邃、更神聖的方向。
那裡,是黃金王座所在之地,搖搖欲墜的人類帝國的信仰支柱,也是他此行最終的目的地之一。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承載著帝國所有希望、榮耀、苦難與絕望的終極王座。
禁軍最精銳的近衛簇擁著基裡曼,穿過一道道由不可思議的技術和靈能構築的、戒備森嚴到極致的關卡,最終抵達了那片凡人甚至大多數禁軍都無權踏足的禁地——黃金王座所在的宏偉聖殿。
聖殿之內,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感,混合著古老裝置的嗡鳴、焚香的奇異氣味,以及源自靈魂層麵的、無聲的悲泣。
巨大的黃金王座矗立在聖殿中央,它本身就是一座宏偉到令人窒息的機器裝置,無數閃爍著神秘符文的管道和線纜纏繞其上,延伸至聖殿四周。
王座散發出凡人無法直視的神聖光輝,但這光輝之下,卻掩蓋不住那深沉入骨髓的悲涼與難以想象的無儘痛苦。
王座之上,那個曾經行走於星辰之間、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的存在,人類帝國的奠基者,偉大的帝皇,依舊“沉睡”著。
與其說是沉睡,不如說是一種被強行維持的、介於現世與混沌之間的恐怖狀態。
帝皇的容顏,在那過於耀眼的神聖光輝中顯得模糊不清被一層永恒的麵紗遮蓋。
但基裡曼,作為他的子嗣,還是感受到了那曾經熟悉無比的、如恒星般熾熱的意誌,以及此刻那意誌所承受的、足以撕裂宇宙的無儘痛苦與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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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王座不僅僅是簡單的權力象征,更是帝皇對抗亞空間混沌侵蝕的最後裝置,是他燃燒自己靈魂、照亮人類航路的燈塔,也是…囚禁他永世不得解脫的牢籠。
基裡曼緩緩走到黃金王座前,仰望著這位陷入永恒苦難的父親,那雙經曆過無數星際戰爭、見證過銀河興衰的冰藍色眼眸中,第一次充滿了難以抑製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悲傷。
他伸出手,那隻包裹在“藍色動力甲中的巨大手掌,顫抖著,想要觸摸那冰冷的、承載著父親氣息的黃金王座,卻又在距離那神聖光輝僅有咫尺之遙時,猛地停了下來,緊緊攥成了拳頭。
這不僅僅是王座,更是帝皇為了守護人類,為了抵擋那來自亞空間的無儘惡意,甘願自我犧牲,承受永恒折磨的刑具。
每一次脈衝,每一次能量流動,都是帝皇靈魂的對抗。
大裂隙的出現,讓亞空間風暴愈演愈烈,混沌的侵蝕日益加劇,黃金王座的負擔早已超越了設計的極限。
帝皇就像是狂風暴雨中一盞隨時可能熄滅的燈火,一旦熄滅,整個人類帝國,億萬萬靈魂,都將瞬間墜入萬劫不複的黑暗深淵。
“父親……”基裡曼內心充滿悲痛與深深的無奈。
他回來了,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父親承受這般苦難,而他卻無能為力。
他剛剛清洗了那些腐朽的蛆蟲,卻發現帝國的根基——帝皇本身,已然開始腐化。
坐下來,是一個活死人;
站起來,就是一尊新的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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