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戈”控製室內,馬庫斯強壓下靈魂撕裂般的劇痛,額角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他緊咬牙關,雙目赤紅,但眼神依舊死死鎖定著巴爾星地表的戰局。
【係統提示:宿主精神已達臨界負荷狀態,建議立刻進行修複與穩固!】
“這點代價…還能承受!”馬庫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他的精力全然傾注於巴爾星的戰局。
此刻的巴爾地表,化為一片混亂到極致的屠宰場。
泰倫蟲群,這些曾經組織嚴密、悍不畏死、令整個銀河為之戰栗的生物兵器,在失去了蟲巢意誌那無形而強大的精神引領後,徹底陷入了原始的、野蠻的狂亂之中。
一頭正咆哮著衝擊聖血天使殘存陣線的卡尼菲克斯巨獸,龐大的身軀猛然一滯。
它那數對猩紅的複眼中,閃爍過一瞬間的原始迷茫,隨即被更為濃烈的暴虐與混亂所取代。
下一刻,它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竟猛地調轉方向,那足以輕易撕裂合金裝甲的巨大利爪與沉重撞角,狠狠地砸向了身旁那些擁擠不堪、陣型散亂的槍蟲集群!
血肉橫飛,紫黑色的惡臭體液與破碎的幾丁質甲殼四處飛濺。
低等蟲群在失去了高階突觸生物的精神指引後,徹底陷入了無序的混亂。
它們互相擁擠、瘋狂踐踏,甚至彼此撕咬、啃噬,各種淒厲、暴躁的嘶鳴聲此起彼伏,在巴爾星焦黑的大地上交織成一曲毀滅的狂想曲。
泰倫蟲族自相殘殺的血腥景象,隨處可見。
“它們…它們在自相殘殺!”一名渾身浴血的聖血天使老兵,背靠著一段搖搖欲墜的斷牆劇烈喘息,手中滾燙的爆彈槍口依然飄散著縷縷青煙。
他怔怔地望著眼前這荒誕離奇的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是帝皇顯靈了嗎?”
但丁立於旗艦“紅淚號”艦橋之上,透過布滿裂痕、沾染著蟲血的裝甲舷窗,同樣目睹了這驚天異變。
那股先前烏雲般籠罩整個巴爾星域、無孔不入的蟲巢意誌,此刻正劇烈而無序地波動著,內部正在發生雪崩式的崩潰。
“馬庫斯閣下…您…您究竟…做了什麼?”但丁帶著深深的震撼與敬畏,連通了與“米戈”的通訊。
這種能夠直接作用於龐大的蟲巢意誌,並引發其大規模係統性混亂的手段,堪乎神技。
“隻是…切斷了那些提線木偶的絲線。”馬庫斯竭力平複著靈魂深處傳來的陣陣撕裂般的脹痛,“讓那些隻懂得吞噬與繁殖的野獸,回歸它們應有的、原始的混亂與蒙昧。”
納米瘟疫之雲,則借著這場巨大混亂,成為了戰場上最高效的清道夫。
它們在“智核7”子係統的精確引導下,從容滲透、悄無聲息地蔓延,高效收割著那些陷入內亂、失去指揮、後繼無力的泰倫蟲潮。
詭異的瘟疫之雲所到之處,無論是龐大的戰爭巨獸,還是密集的低等蟲群,一切有形與無形的敵人都在無聲無息間被高效分解、吞噬,化作雲霧膨脹的資糧。
勝利的天平,正以高效的方式,向著浴血奮戰的人類一方急速傾斜。
就在馬庫斯、但丁以及所有幸存的聖血天使們,因為戰局的逆轉而稍稍鬆下一口氣的刹那,異變陡生。
整個巴爾主星,這顆被無儘輻射與殘酷戰爭蹂躪了萬年之久的行星本體,毫無征兆地、劇烈地抖動起來。
轟隆隆——!轟隆隆——!
陣陣沉悶的巨響,從星球地殼的最深處傳來,那響聲直擊每一個生靈的靈魂深處!
“米戈”的偵測陣列瞬間捕捉到了從巴爾行星地核深處,以驚人速度急速攀升的、巨大能量讀數!
【係統提示:偵測到超高能級靈能波動!源頭鎖定:巴爾行星地核區域!】
【警告!能量層級正以指數級急劇攀升!其波動特性分析:原始、狂暴、極度排外…充滿無儘的悲憤與守護意誌…】
【警告!此靈能波動與聖血天使基因原體——聖吉列斯之靈能印記,高度吻合!】
馬庫斯心中一凜,強忍著靈魂的劇痛與震蕩,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之色:“難道是巴爾的…行星意誌…蘇醒了?”
在充滿未知的戰錘40k宇宙之中,行星意誌並非虛妄之談。
那些古老無比、承載重大曆史事件、浸染無數強大靈魂的鮮血與不屈執念的星球,在漫長歲月的沉澱下,確實有可能誕生出一種朦朧的、屬於星球本身的集體潛意識。
而巴爾星,正是這樣一顆承載了太多太多的星球。
它是偉大基因原體聖吉列斯的故鄉,是帝皇最光榮子嗣們萬年以來顛沛流離後的避風港,卻也是他們永恒詛咒與無儘苦難的見證之地。
這顆星球的每一寸焦土,都浸透了聖血天使們一代又一代的鮮血、汗水與不屈的淚水。
每一次血渴的瘋狂肆虐,每一次黑怒的無儘折磨,其所承受的極致痛苦、不屈的戰鬥意誌以及對他們基因之父聖吉列斯永恒的懷念與哀悼,都在無形之中滋養著這顆星球最本源的意誌。
尤其是,萬年之前,聖吉列斯隕落於叛徒荷魯斯之手時,其最後的歎息、無儘的不甘、以及對人類未來命運的深沉擔憂,那股龐大而悲愴的意誌烙印,早已深深鐫刻在了這顆星球的靈魂核心之中。
巴爾的行星意誌,可以說就是聖吉列斯偉大悲願的一種延伸,是萬千聖血天使萬年以來無儘苦難與不朽榮耀的最終凝聚體。
它已經沉睡了太久太久,被亞空間裂隙帶來的汙穢輻射與無邊黑暗所層層包裹。
而利維坦蟲巢艦隊先鋒軍觸須的死亡入侵——它們試圖將整個巴爾星係、連同巴爾主星徹底吞噬消化,化為自身生物質的終極毀滅行徑,終於徹底觸動了這顆星球最原始、最深層的守護。
而馬庫斯先前那石破天驚的、蘊含著“猶格·索托斯”禁忌氣息的強大精神衝擊,在成功攪亂了蟲巢意誌的精神鏈路網絡的同時,也像是一把鑰匙,意外地、卻又命中注定般地,喚醒了這沉睡了萬年之久、屬於巴爾星本身的、積蓄了無儘悲憤與守護執念的龐大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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