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月亮的指揮王座之上,馬庫斯正被不斷收束的幽藍色源能光暈所吞噬。
這並非尋常的能量輻射,而是他延伸的意誌——一種經由“矽魂網絡”具象化的純粹指令集。
他的思維已無需通過亞空間通訊或聲波震動這些低效的媒介,而是化作絕對的邏輯協議,通過係統同步君臨於麾下億萬個作戰單元的認知核心之中。
“我的孩子們,”馬庫斯的聲音在每一個搭載了“矽魂”輔助係統的作戰單元靈魂深處直接響起。
“舉起你們的右手,它們將成為我意誌的終極執行器。”
遍布虛空的,是由數千萬戰士組成的遠征軍以及億萬個納米機器人組成的納米瘟疫洪流。
這些繼承了“黃金科技時代”最高科技造物並結合了星神殘片之力的鐵人軍團,其光學鏡頭中同步爆發出幽藍色的數據洪流。
它們沒有歡呼,沒有咆哮,隻有整齊劃一、一個由無數個體組成的單一意誌的回響:
“協議確認。吾主,您的意誌即是物理法則。”
伴隨著馬庫斯在王座上緩緩抬起那雙勢要擁抱星球的手,整個聯合艦隊進入了完全的同頻共振。
它不再是一支艦隊,而是一個統一的集合體。
數以億萬計的納米機器人,被從各種作戰單元中釋放出來。
彙合籠罩大軍之外的納米瘟疫,於虛空中彙聚成無邊無際的金屬迷霧,化作億萬道黑白流光,向著那顆鈦帝國最後的國度星覆蓋而去。
國度星的地表,一張由數千億在“上上善道”旗幟下消亡的靈魂與被強製喚醒的星球意誌融合而成的扭曲巨臉,聚合了無數種族記憶與情感的詛咒洪流,發出了混合著億萬亡魂的怒吼:
“悖逆物理的暴徒,你們這些沒有靈魂的鐵皮罐頭,你們將親眼見證,整個文明為了‘上上善道’這一宇宙終極真理所凝聚的超級力量,你們將在這股意誌下被徹底同化!”
這股力量化作了一片直接作用於“矽魂”網絡節點的幻象海洋。
【係統提示:偵測到高強度定向精神攻擊……攻擊模式:文明悲歌幻境。正在解析其數據構成:73的怨恨,15的悲傷,10的榮耀,2的其他冗餘情感……評估:高價值、高複雜度的負麵精神源。啟動最高優先級吞噬協議。】
在馬庫斯的感知中,無數未曾經曆過的影像在眼前劃過:
勇敢的火氏指揮官衝鋒陷陣、慈愛的水氏母親擁抱孩童、堅韌的土氏工程師守護造物……
他們都在哭泣,都在控訴,都在用一個文明最深沉的悲愴與犧牲,企圖觸發馬庫斯心中任何可能存在的、被定義為“憐憫”的情感漏洞。
然而,令那星球意誌崩潰的一幕發生了。
麵對這足以讓任何有機生命體為之動容的文明悲歌,馬庫斯沒有任何感情。
那片黑白幽光的納米瘟疫,在接觸到這片由信念和記憶構成的幻象海洋的瞬間,非但沒有受到任何乾擾,反而像餓獸嗅到了血腥的獵物。
這些微觀的納米機器人,貪婪地執行著它們的底層協議:吞噬、分解、解析、複製。
戰士的記憶,被分解為戰鬥策略數據。
慈母的悲傷,被量化為特定頻率的靈能波動。
外交官的雄辯、工程師的堅韌、戰士的榮耀……
所有構成“上上善道”這一概念的精神基石,都被無情地撕扯、咀嚼、數據化,然後作為精純的信息流被吸收。
每一份被吞噬的怨念與信念,都化為了驅動納米瘟疫進行下一輪裂變增殖的精純養料。
黑白色的迷霧在吞噬中變得更加璀璨,它變得更加致命,因為它在學習,在理解它的“食物”。
“不……這不可能!這些冰冷的造物,這些沒有靈魂的機器,怎麼可能吞噬由信念與靈魂構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