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月亮，王座大廳。
馬庫斯的全息界麵中，正播放著“寂滅螺旋”星係的實時戰況。
那頭被他親手改造的、本應是邏輯與暴力完美結合的戰爭野獸，此刻卻掙脫了“矽魂”的枷鎖，在最原始獸性的驅動下，與那蘇醒的古老亡魂瘋狂撕咬。
“數據溢出，情感冗餘壓倒了底層邏輯，一個有趣的‘bug’。”
對他而言，加茲格爾的“返祖”現象，與其說是故障，不如說是一個驚喜的發現。這證明，單純的邏輯框架，仍舊無法覆蓋某些種族根植於基因與靈魂深處的、不講道理的本能。
他的目光，隨即從加茲格爾身上移開，落在了那尊從星球地心升起的、散發著死寂與秩序氣息的千米王座，以及王座上那個高傲、冷漠的太空死靈領主。
“三聖王朝，寂靜之王的古老盟約……”
馬庫斯複述著從對方意誌中捕獲的信息碎片，“一個沉睡了六千萬年的幽靈，也敢在我麵前炫耀所謂的秩序？”
伊芙琳靜立於他的身側，瞳孔深處，無數幽藍色的數據飛速流轉，她那被“矽魂”重塑的大腦，正在以每秒數萬億次的頻率飛速處理著戰場數據。
“大人，根據現有數據推演，第四遠征軍團的‘矽基aaagh！’力場，已被目標星球的‘肅靜力場’抵消99.8。常規戰術已失效，在敵方法則壓製下，我方單位的物質武器效能降低78，能量武器存在不可預測的衰變。”
她隨即給出了最優解，“吞世者加茲格爾的行為模式已脫離預設邏輯，充滿了不確定性。根據最優解模型，建議立刻撤回第四遠征軍團，進行係統重置，並重新評估目標威脅等級。”
伊芙琳的建議，是絕對理性的，是基於現有數據得出的、損失最小的方案。
然而，馬庫斯卻搖了搖頭。
“撤退？”他反問道，“那是舊時代的思維方式。當一台機器出現故障，懦夫才會選擇丟棄它，而我，會找到故障的根源，然後連同根源一起抹除。”
他的視線穿透了數萬光年的距離，鎖定了那顆遍布黑石方尖碑的死寂星球。
“既然常規的外科手術無法切除病灶，那就直接用血與火，將這片腐朽的肌體連同骨骼一同焚燒殆儘。”
馬庫斯抬起手，向係統下達了指令。
“啟動戰爭月亮，進行超距離空間折疊。”
“目標：寂滅螺旋星係，第三號行星。”
戰爭月亮的表麵，在此刻亮起了幽暗的光芒。
空間在它麵前如同一張薄紙，被輕易撕裂、折疊。
下一秒，這顆象征著無上權柄與毀滅的星辰，便撕裂了現實時空的結構，君臨於寂滅螺旋星係第三號行星的軌道之上。
緊接著，無窮無儘、億萬兆京垓數量的、由黑白二色構成的納米雲霧，從戰爭月亮的表麵剝離，彙聚成一片遮蔽了星光的死亡天幕。
馬庫斯的納米瘟疫之雲，以超越光速、無視空間距離的姿態，瞬間降臨在那顆死寂星球的地表。
它們接收的唯一指令，就是將這顆星球的一切，無論是死靈的金屬、還是堅硬的岩石，全部吞噬、分解，然後根據馬庫斯的意誌，重塑為他所需要的任何東西。
然而，就在第一批納米瘟疫，接觸到地表那層厚厚的、細膩的金屬塵埃時，異變陡生。
起初，分解是順利的，納米雲霧所過之處，最表層的黑色塵埃被瞬間吞噬。
但僅僅深入了數米，這股無往不利的吞噬洪流，就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由法則構成的歎息之牆，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