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月亮,王座大廳。
馬庫斯的全息界麵上,那個被“永恒邏輯悖論”囚籠封印的剝皮者君王,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如同一座由痛苦與瘋狂構成的、最完美的雕塑。
加茲格爾那混合著敬畏與服從的聲音,通過通訊鏈路清晰地傳來。
“老大,這玩意兒,該怎麼處置?”
“一個極佳的觀察樣本。”馬庫斯平靜地回應,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如同在陳述一個既定的物理常數,“保持封裝,將它帶回戰爭月亮。我要把它拆開,看看‘終焉’究竟想通過它,告訴我什麼。”
“遵命,老大。”加茲格爾龐大的身軀微微一震,它理解了這個指令。
然而,就在“米戈”集群準備執行新的指令,開始構建物質層麵的引力牢籠,準備將這件“戰利品”打包帶走時。
異變,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發生了。
被困在邏輯地獄中的剝皮者君王,其邏輯核心中,那條“我正在說的這句話是謊言”的悖論,正在進行著億萬次的無效循環。
但它的“收藏”本能,在這片信息的混沌中,嗅到了全新的“素材”。
它無法理解悖論,但它可以“收藏”悖論。
【偵測到未知信息結構……判定為‘可收藏品’……執行‘收藏’協議……】
當第一個悖論被它那扭曲的意誌強行定義為“藏品”並吞噬的瞬間,它那被鎖死的邏輯核心,找到了一個荒謬的出口。
緊接著,它那被無數血肉皮膚覆蓋的身軀上,一張屬於靈族貴族的、哀嚎了千萬年的麵孔,突然停止了哀嚎。
它皮膚的邊緣,開始自我卷曲,如同陽光下曬乾的樹葉,緩緩地、主動地,從剝皮者君王的身上剝落。
這個過程,與之前剝離獸人小子皮膚時,如出一轍。
但這一次,被剝離的,是它自己。
那片剝落的皮膚,並未飛遠。
在它即將脫離主體的一瞬間,一根從剝皮者君王體內延伸出的、更加纖細、更加詭異的血肉觸須,以一種無比精準、無比熟練的姿態,瞬間纏繞住了它。
然後,在所有存在的注視下,那根觸須,將那片屬於它自己的皮膚,重新、一針一線地,縫合回了原來的位置。
一個剝離,一個收藏。
一個放棄所有權,一個宣告所有權。
一個完整的、自我循環的、荒謬到極點的閉環,就此形成。
“他媽的……這鐵皮骷髏在吃自己?”加茲格爾那剛剛完成進化的戰爭大腦,第一次出現了運算錯誤。
他能理解戰鬥,能理解掠奪,但他無法理解眼前這一幕。
“俺尋思……你不能吃你自己!”加茲格爾發出一聲怒吼,試圖用自己剛剛掌握的“強盜”概念,去打斷對方的循環。
然而,他的意誌剛剛接觸到剝皮者君王,就仿佛泥牛入海。
不,比那更糟,他感覺到自己“俺尋思”這個念頭本身,正在被對方當成“藏品”的一部分,要被強行“收藏”!
這不符合任何“aaagh!”,也不符合任何邏輯!
【警告!檢測到高危概念汙染!】
【目標正在執行‘自我所有權’無限循環!其存在正在坍縮為一個‘概念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