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降臨了。
馬庫斯的神性意誌,如同一座橫亙於現實與虛無之間的冰冷王座,俯瞰著這場由他親手導演的宇宙葬禮。他的思維,就是戰場。
“開火。”
當這道意誌化為最終指令,整個核心艦隊的武器係統,同時迸發出幽藍色的光。
那不是能量。
不是物質。
而是他“真理”權柄的延伸,一種名為“否定”的絕對法則。
一道道“抹殺”之光交織成網,無聲無息地籠罩向蟲巢意誌那片思維中樞。沒有爆炸,沒有轟鳴,隻有一片絕對的、令人心悸的寂靜。
神聖泰拉,黃金王座的大殿內,羅伯特·基裡曼正死死盯著巨大的全息星圖。
突然,那片代表蟲巢核心的、觸目驚心的血紅色區域,出現了一塊詭異的“空白”。
不是信號丟失。也不是戰術遮蔽。
就是空白。
仿佛創世之神在繪製宇宙這幅畫卷時,不小心用橡皮擦去了那一塊,於是那裡便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曾有過。
基裡曼那屬於基因原體的身軀,第一次感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寒意。他征戰萬年,見過亞空間風暴撕裂現實,也見過死靈王朝分解原子的武器。但眼前的這一幕,超越了他對“戰爭”二字的所有認知。
這不是戰爭。
這是……刪改。
“不!不!不!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一陣無法用任何物理介質傳播,卻響徹整個亞空間的淒厲尖嘯,化作最惡毒的精神衝擊,轟然炸開,直指馬庫斯的神性核心!
蟲巢意誌,這頭活著的宇宙天災,第一次感受到了比死亡更深邃的恐懼。那是一種“被否定”的終極痛苦。
馬庫斯的意誌中,毫無波瀾。他隻是冷漠地回應了這道瀕死的質問。
“我是你的終結。”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蟲巢意誌的感知中,自己龐大的思維網絡,正被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從存在的根基上,一節節地、乾淨利落地剪斷。那些被剪斷的部分,沒有哀嚎,沒有掙紮,就那麼憑空消失了。連帶著它們所承載的一切記憶、一切進化數據、一切屬於“蟲巢”的印記,都化為了絕對的“無”。
它引以為傲的“豐饒”命途,在馬庫斯的“毀滅”權柄麵前,成了一個可悲的笑話。被“抹殺”的生物質,無法被回收,無法被再次利用,它們連成為養分的資格,都被徹底剝奪。
這是對它“存在意義”的最惡毒的詛咒。
“邏輯病毒,開始注入。”
馬庫斯的意誌,驅動著無窮無儘的納米機器人。它們早已化作最微觀的瘟疫,此刻釋放出一種源自“神秘”權柄的、高度混亂的“邏輯病毒”。
戰場上,最詭異、最血腥的一幕上演了。一頭生物戰艦的巨炮突然調轉方向,將致命的生物酸液噴進了自己other的孵化腔;無數蟲族衛隊,像是接收到了錯誤的指令,開始瘋狂地、毫無理由地撕咬、肢解著自己需要保護的目標。
整個蟲巢艦隊,陷入了一場波及全軍的、大規模的“癲癇”與“自噬”。蟲巢意誌對它身體的控製,被從內部,用一種它無法理解的方式,徹底切斷了。它就像一個被切斷了所有神經的巨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軀,在一種詭異的狂亂中,自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