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水表?”
青雀的腦子徹底宕機了。
她呆滯地注視著穹臉上那副人畜無害的陽光笑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按在地上摩擦。
就在幾十秒前,這個男人還在用一種超越常理的“邪術”,從丹恒的身體裡,硬生生抽出了一團黑氣。
那個畫麵,比她在太卜司機密的卷宗裡讀到的、關於“魔陰身”異變的恐怖記錄,還要詭異邪門一百倍。
可現在他拍了拍手,姿態輕鬆地宣布要去查水表?
水表在哪?
在地府嗎?!
“那個……穹,”三月七小心翼翼地拽了拽穹的衣角,“‘查水表’是什麼意思啊?是新出現的什麼暗號嗎?”
穹轉過頭,對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笑容燦爛得晃眼。
“差不多吧,你可以理解為一種社區送溫暖活動。”
“我們要去拜訪一位‘鄰居’,跟他深入交流一下關於‘憶質信息素定向模因汙染’的最新技術成果,並對他的行為進行一番親切友好的思想教育。”
一長串三月七和青雀聽不懂的詞彙,從他嘴裡無比流利地蹦了出來。
丹恒沉默著,彎腰撿起了自己從不離身的擊雲長槍。
就在剛才,他的精神世界還在被那股霸道的力量強行“審判”。
穹的力量,遠比他顯露在外的星核要恐怖得多。
“走這邊。”
穹無視了身後同伴們臉上複雜的表情,徑直走向倉庫的另一個出口,那是一條更為狹窄、兩側堆滿了廢棄卷宗的陰暗甬道。
他走得毫不猶豫,步伐堅定,仿佛腦子裡早已有了地圖一般。
“等、等等!”
青雀連滾帶爬地跟了上去,“那邊是死路啊!我天天在太卜司摸魚,這地方我熟得不能再熟了!那裡通向廢棄的丹房,幾十年前就被封死了!”
穹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對於某些人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聲音從甬道深處幽幽傳來。
“一個完美的藏身之處,不僅要在物理層麵進行隔絕,更要在‘信息’層麵進行隔絕。這裡常年無人問津,信息流為零,因果線也因此變得稀薄,是天然的‘燈下黑’。”
丹恒的瞳孔極輕微地收縮了一下。
他沒有再遲疑,快步跟上,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定著穹的背影。
穹對太卜司內部構造的熟悉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外來者”通過觀察和推理能達到的範疇。
就像是一種……本能。
甬道的儘頭,是一堵由青灰色巨石砌成的厚重牆壁,上麵布滿了陳年的苔蘚和水漬,看起來嚴絲合縫,渾然一體。
“看吧,我就說是死路!”青雀扶著牆壁大口喘氣,臉上寫滿了“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穹沒有理會她的抱怨。
他走到牆壁前,伸出手,在那看似平滑冰冷的石壁上,不輕不重地敲擊了五下。
咚。
咚咚。
咚。
咚。
毫無規律可言,但節奏感卻異常詭異的敲擊聲,在死寂的甬道中回蕩。
敲完,他便後退一步,雙手插回口袋,靜靜等待。
一秒。
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