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睜開眼。
“死亡守望……處理‘濕件’垃圾的專家。”
“濕件”，這是機械神教對純粹有機生命的蔑稱。
這張“黑色船票”，無疑是一張強大的底牌。
但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它背後的——那個為了“人類存續”，可以動用任何手段的秘密組織。
“用秩序之名，行混沌之事麼……”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注意力重新回到麵前的藍圖上。
就在這時，列車廣播裡傳來了姬子柔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工作。
“各位，我們收到了一封來自‘家族’的正式邀請。匹諾康尼的‘諧樂大典’，即將開幕。”
穹走出房間時，觀景車廂內沒人說話。
姬子、瓦爾特、丹恒和三月七都圍在全息投影前。
投影中，一顆霓虹色的星球在旋轉，外環漂浮著許多夢境泡泡。
“哇！是派對！是慶典耶！”三月七很興奮，已經完全被投影的景象吸引，“一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還有限定款的周邊！穹，你說我穿哪條裙子去比較好？”
她興奮地轉身，想尋求同伴的附和，卻看見丹恒正看著投影，麵無表情。
“‘同諧’……希佩。”丹恒的聲音很低，手搭在了腰間的擊雲槍柄上，“祂的命途，是通過消除個體的差異與紛爭，讓萬物合一。”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
“聽起來，和‘豐饒’沒什麼區彆。”
“沒錯。”瓦爾特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他轉向剛走過來的穹，“匹諾康尼的前身，是公司用來關押重犯的邊境監獄。一場星核災難後，被‘家族’接管，改造成了如今的‘盛會之星’。但沒人知道，那些犯人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這場永不落幕的‘美夢’，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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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爾特的話，讓三月七的熱情冷卻了幾分。
但姬子微笑著打圓場：“所以，這既是一次難得的放鬆機會，也是一次重要的開拓。大家儘情享受，但也要保持警惕。”
穹對他們的討論毫無興趣。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些漂浮的“夢境泡泡”上。
夢。
一個由主觀意識構築的虛假世界。
對於馬庫斯這種弑神者而言，這簡直是宇宙中最荒謬、最混亂、最沒有“秩序”的東西。
它充滿了變量，充滿了悖論，充滿了可以被利用的結構性漏洞。
一個巨大的，結構混亂，沒有任何防護的意識集合體。
“在夢裡翻垃圾桶，會翻出彆人的隱私嗎？”
穹冷不丁地開口。
車廂裡的交談聲停了。
三月七停下動作，掰著手指頭分析起來：“欸？你這麼一說……彆人的夢，不就是他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想法的集合嗎？那不就是……思想的垃圾堆？哇！”
丹恒默默地向旁邊挪了一步，和穹拉開了半米距離。
瓦爾特摘下眼鏡，用力按了按鼻梁，隻覺得一陣頭疼。
就在列車準備進行躍遷時，穹手腕上的玉兆，無聲地亮了一下。
不是任何群聊信息，也不是官方通知。
是一個加密的私人訊息，無法追蹤來源。
訊息內容很短。
【劇本被撕碎了，但舞台似乎變得更大了。親愛的收藏家，彆在夢裡睡得太沉。艾利歐……看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東西。】
是卡芙卡。
穹的指尖在那行文字上劃過，隨即熄滅了屏幕。
他抬頭看向舷窗外那顆霓虹星球，又扭頭看向還在興奮的三月七，認真地問：
“所以，匹諾康尼的限定版周邊，一般都藏在哪種顏色的垃圾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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