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蓮娜·伍德。”
穹念出這個名字。
他的聲音裡沒有喜悅，沒有哀傷。
然而，他麵前的女人，那個一直扮演著“卡芙卡”的星核獵手，身體出現了刹那的凝固。
她臉上慵懶玩味的表情消失不見，紫色的眼眸震顫，悲傷、懷念、解脫，種種心緒閃過，又被她強行摁下。
僅僅一瞬。
她重新掌控了表情，隻是臉上遺留著無法抹去的苦澀。
“這個名字……”她輕聲呢喃，“已經太久，沒人叫過了。”
穹沒有時間去感慨。
他的“世界之心”正以飛速調取過往記憶。
【根源追溯…核心記憶碎片激活：序列號734，審判庭…】
【人物檔案：艾蓮娜·伍德。】
【身份：帝國審判庭，激進派審判官。】
【最終記錄：於‘巢都之戰’中，受泰倫蟲族汙染…被馬庫斯親手終結。】
【當前狀態：靈魂轉入此宇宙，代號‘卡芙卡’，‘神明康複計劃’的核心執行者。】
一個貫穿兩個宇宙，與他有交集的女人。
“在上個宇宙，你的職令是什麼？在這個‘康複計劃’裡，你的職令，又是什麼？”
穹開口，問題直指核心。
他不在乎重逢，隻在乎她所扮演的角色。
卡芙卡笑了。
她看著這張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的臉，“我的職令？”
她反問，帶著濃重的自嘲，“馬庫斯，我的職令，從來都隻有一個。”
“引導你，保護你，在你即將失控拋棄人性，成為冰冷的‘秩序’本身時……”
她頓了頓。
“……拉你一把。”
“雖然，上一次我失敗了。”
穹沉默了。
原來如此。
“人性錨點”的設置，從上一個宇宙就已經存在，隻是出了意外。
艾蓮娜·伍德，是1.0版本。
星穹列車上的那些夥伴，是2.0版本。
“艾利歐的劇本……”穹的思維跳躍到下一個問題，譏諷道，“所以，它的本質，不是引導，而是限製。”
“是。”
卡芙卡坦然承認。
“劇本的每一步都經過了艾利歐的精密計算。讓你在空間站醒來，遇到三月七和丹恒，登上列車……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在恢複力量的同時，能最大限度地保留‘穹’這個人格。”
她環顧四周死寂的夢境廢墟，歎息著。
“阿基維利的開拓之力，溫和，包容，充滿好奇心。這是最適合你初期‘康複’的力量體係。它能讓你重新建立與這個世界的聯係，而不是直接變回那個視萬物為數據的‘馬庫斯’。”
“但現在看來……”
轟——！
她的話音未落，穹的靈魂深處，關於“上一個宇宙”的記憶烙印再度被引爆。
他周圍的現實，開始扭曲。
這片死寂的夢境廢墟，成了他失控記憶的投影。
哥特式的戰艦殘骸在虛空中凝聚成型，燃燒的帝國雙頭鷹徽記墜落。
遠方，億萬蟲族彙聚成的巨潮發出震天的嘶鳴。
更高維的層麵，幾個蟲巢意誌投下惡意的注視，發出褻瀆的嘶吼。
整個夢境廢墟，都在穹逸散的記憶下崩潰、重組。
“……艾利歐的‘康複治療’，效果好得過頭，也……差得過了頭。”
卡芙卡頂著這股記憶風暴，臉色蒼白，卻依然站得筆直。
“你成長的速度，遠遠超出了它的預估。”
“從雅利洛vi的動力拳套，到仙舟羅浮的帝皇的庇護，再到匹諾康尼你直接吞噬星神權柄……”
她的表情變得無比凝重。
“劇本，已經跟不上你的腳步了。它正在被摧毀，馬庫斯！你每一步踏出，都在將艾利歐為你鋪設的軌道，化為灰燼。”
“我來這裡，隻是為了告訴你——”
“第一階段的‘康複治療’，強製結束了。”
嗡！
穹清晰地感覺到，胸口那顆“世界之心”，在卡芙卡說出這句話時，發出興奮的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