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
瓦爾特摘下眼鏡，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穹，那是一位巡獵令使！一個念頭就能抹掉一顆星球的文明！”
“道理我都懂，瓦爾特先生。”穹伸出手指，語氣平淡，“但問題在於它‘失控’了。放著不管，隻會造成更大的混亂。並且我需要它。”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所以，我去取回來，這是最高效的資源再利用。”
丹恒的臉頰肌肉抽動了一下。
他放棄了說服，隻從戰術角度給出結論：“失控，意味著它的攻擊模式、力量上限，全部未知。星穹列車不可能在一位令使的全力攻擊下幸存，我們會被瞬間摧毀。”
“所以才要去啊。”
穹的回答理所當然，“正因為它不可預測，才充滿了開拓的價值。一成不變的東西多沒意思？翻垃圾桶的樂趣就在於，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桶裡能翻出什麼絕版寶貝。”
聽到“垃圾桶”這個詞，三月七下意識地捏緊了手心裡那枚尚有餘溫的六角螺栓。
她小聲地開了口，聲音卻異常堅定：“我……我相信穹。”
女孩的聲音不大，車廂內緊繃的氣氛卻為之一鬆。
姬子看了看穹，又看了看三月七，最後輕輕歎了口氣，反而笑了。
她重新坐下，手指在控製台上劃過，一行行指令被迅速輸入。
“帕姆，準備躍遷。”
“目標，求救信標所在星域——‘碎鏡回廊’。”
“收到帕！嗚嗚……希望這次列車不要散架……”帕姆帶著哭腔，忠實地執行了姬子的命令。
星穹列車發出一聲長鳴，車窗外的星空驟然扭曲、拉長，變成無數交織的熾白流光。
躍遷通道開啟，將這節列車精準地投向了宇宙深處那片危機四伏的狩獵場。
……
躍遷的過程，是極致的寂靜。
瓦爾特閉著眼睛，周身引力波動，為即將到來的惡戰積蓄力量。
丹恒用軟布一遍遍擦拭著長槍“擊雲”，槍刃鋒利，寒光閃爍。
三月七抱著膝蓋，一會兒看看閉目假寐的穹，一會兒又低頭看看手裡的螺栓。
而穹，表麵上呼吸平穩。
可在他意識深處，正被海量信息瘋狂刷屏。
【警告：即將進入高維能量汙染區域，‘巡獵’命途概念濃度急劇升高。】
【目標分析中……個體名稱：‘噬星之狼’芬裡爾。身份：‘巡獵’嵐之令使墮落）。】
【威脅等級評估：極度危險。】
【收益評估：極高。吞噬該個體，可大幅度補充‘巡獵’權柄。】
‘死亡守望……’
在海量數據中，馬庫斯的意識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那是帝國最精銳的異形獵殺部隊，對待異形，隻有一種處理方式。
淨化。
躍遷通道儘頭的眩光收束，當車窗外的景象重新清晰時，丹恒的呼吸停滯了半秒。
這裡是一片星海墓場。
無數巨艦的殘骸漂浮在虛空中。
艦體上雕刻著繁複的鏡麵紋路，即使早已破碎，依然能看出它們曾屬於一支華麗的艦隊。
純美騎士團。
許多艦船的斷口處，異常平滑。
沒有爆炸扭曲的鋼鐵，也沒有燃燒的烈焰，隻有某種“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