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見他急匆匆打開自己的智腦,中星域去往下星域的乘客少的可憐,整艘星艦賣出去的票座不足一半。
原因很簡單,下星域在所有人眼中,資源不豐,自帶debuff。
星域之間存在明顯的鄙視鏈,中星域居民就算在貧民區生存,比之下星域都隱隱有些心理上的高傲。
餘軍將票買好,心才定了下來。
十六區今天下著小雨,淅淅瀝瀝地,帶著股陰濕感。
餘軍倒是話多,但眼下陸旬在側,他不確定是不是該同洛桑了解一下下星域的情況。
星網上鋪天蓋地的消息,就算是個宅男,這會兒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也差不多都了解了一番。
他是不太相信星網上所說的星域複蘇言論,沉寂了這麼久的星域,無緣無故就自然複蘇了?下星域是上星域的垃圾場這件事,他就算了解的不多,但也不是一點都不知曉,這種汙染壓力給到了下星域,難道是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變態了?
甚至網上流傳的那一些異象,也可以用輻射過量來解釋,以他淺薄的了解,複蘇這類言論,不過是下星域給自己的安慰。
就像千百年前預言的星球爆炸,連具體日期都標明了,那群等待世界末日的人,最後不還是看著藍天白雲,度過了人生中最簡單的一天。
餘軍雖然對這嗤之以鼻,但也並不會妨礙彆人的推崇。
懸浮車對麵的人,已經盯著這個方向看了好幾眼,三人都是高階精神力覺醒者,對麵坐著的僅是個普通人,就算是暗戳戳的打量,在三人眼裡都很明顯。
她低聲詢問餘軍:“你朋友?”
餘軍低頭思索等一小會兒,動作輕緩的搖了搖頭。
她目光瞥向一邊的陸旬,他顯然已經洞悉了洛桑的想法,率先表示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轉來轉去,可能是認識他們的人?
對麵坐著的人看起來比洛桑大,但年紀應該也就二十五左右的樣子,打眼瞧著有幾分疲憊。
可能是看到洛桑望過來的目光,他拘謹的做得更板正了,手指焦灼地抓著衣角,過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朝著洛桑道:“洛桑,好久不見。”
洛桑有種果真如此的感覺,還真就可能是她認識的人,不過現如今翻遍了記憶也沒有搜到這號人物,多少有些不禮貌了。
她點點頭,隨後補充了一句:“好久不見。”
男人穿著身材修長,穿著長袖長褲子,皮膚略黑,臉上還有著未曾消散的尷尬,好似覺得自己不該上前打擾。
鼻尖帶著些汗漬,手掌幽黃,掌心布滿了老繭,這是一個被生活所累的人。
即便洛桑來回想了即便她在十六區認識的人,麵熟的絕對沒有眼前這個模樣的。
他好似也知道自己樣子變化挺大,洛桑沒認出來在他心裡也尋常,高台之上的人生活早已經踏上了另一層台階,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他沒說自己是洛桑的同學,隻說當時洛桑見到他母親撿垃圾,年少衝動的他,言辭和行為過激。
“我母親現在接了學校附近垃圾處理的活,我高中畢業後也跟著她乾,以前看不起撿垃圾的,現在自己到真真實實體會到了生活不易,撿垃圾又怎麼了,沒偷沒搶的能養活自己,已經很幸運了。”可能是知道自己微不足道,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提,隻是剛巧遇到了洛桑,為自己以往的過激行為表示了歉意。
可能這些事情洛桑永遠也不會記起來,但當年高傲的自尊心讓他去言語攻擊一個無辜的同學,他一直心懷歉意,如今倒是也算給當初一個交代。
洛桑經過他的一番介紹,再加之雖然有變化,但還能見到往日影子的人,終於想起了他是誰。
“沒關係,我從前也幫著奶奶撿垃圾,靠著自己的雙手賺乾淨的錢,做什麼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洛桑並沒有多大的氣性,這些事早就望到了九霄雲外。
當年的少年衝動,不僅僅是因為洛桑見到了他落魄且囧然的一麵,更多的是原先平靜的生活被硬生生打破,他的家,他的親人,在獸潮衝擊的那一瞬間,全都變了,他隻是一時間沒能接受現實的落差。
這種落差就像是如今的他和洛桑站在一起,誰都不會將他們放在同班同學這個位置上,甚至可能會覺得他是洛桑的什麼長輩。
明明是歲數差不多的同學,如今卻看著像是兩代人。
洛桑的話讓他這些年被嘲諷的心,一下子像是浸入了醋裡,酸酸軟軟的。
要不是懸浮車裡的人多,他此刻怕是已經要失態了。
“班主任怎麼樣了?”洛桑見他情緒不太對,便轉移了話題。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想起十六區的舊人舊事,但她還記得當初災難後還將她的試卷頑強保留下來的劉仁科,那是他最後一次在十六區考試,為了洗刷25分的恥辱,很是用功,班主任甚至都給她打了分,那一刻麵上雖然沒表現出來,她絕對很是喜悅的。
但現在,她已經很少為了一場考試分數而高興了。
甚至,她都已經脫離了考試很長一段時間了。
那些曾經死記硬背的文化課程,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根本無人注意。
甚至她如今已經成為了帝校大學部的導師,也算是與班主任從事著相似的崗位。
“自咱們那屆畢業後,他就不教書了...”他的語氣開始輕鬆了起來,身上的拘謹消散了一些。
餘軍插不上話,他在十三區求的學,最多也隻能抱怨兩句,當時的課外班,簡直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特彆是在精神力未覺醒之前,他每天想做的就是逃學、逃學、逃學...
陸旬倒是熟悉多了。
甚至他還認識陸旬,星樞高中的風雲人物,以前洛桑喜歡陸旬的言論他聽到過,當初覺得洛桑配不上,但現如今,倆人坐在一起,打眼望去,配不上的人卻變了人。
當初的陸旬即便是簡簡單單站在那裡,都讓人感覺歲月靜好,像一輪天邊的月,散發著柔和的光,劃破了黝黑的長夜。
但現在的他,眸子裡盛滿了他看不懂的東西,複雜又深幽。
少了那層年少時的光環,他好似也沒那麼吸引人了。
幾番交談之下,四人一起下了懸浮車,分道揚鑣。
人與人一生的緣分,可能就是幾麵之緣,交淺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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