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開口說話,無非是拿腦袋去頂槍。
醫士裝作忙碌的樣子,繼續研究手裡的瓶瓶罐罐。
紀棠的目光落在周禮鄆身上,紀家今天隻來了她一個賀壽,連個幫腔的人都沒有,場中她唯一信任的便是周禮鄆,她惱極了,看向這位周家家主的目光中,帶著三分委屈,三分倔強還有三分我見猶憐。
平常背地裡經常蛐蛐,他們的關係甚至說不上隱秘,圈子裡很多人都知曉。
但這會兒大庭廣眾之下,且在這種場合,紀棠的這一眼,就像是狠狠的一個巴掌,打在了百裡家臉上。
賓客中脾氣急躁的也大有人在,看到這出好戲,恨不得化身吃瓜群眾,甚至還要親身上演:“既然是你們姻親之間的事兒,是不是該放了我們?”
“紀小姐也真是的,再怎麼樣也得給未來公公一個麵子。”
周禮鄆站了出來,步伐堅定的走向了紀棠。
“伯父,眾口鑠金,紀棠不過是個女孩子,扛不起這麼大的罪,何況杯子裡就算有東西,會場來來往往的人這麼多,這酒也是百裡家的侍者端到麵前的,不是嗎?”
周禮鄆此刻在紀棠眼中,就像散著光。
洛桑身側站著的,就是剛剛看熱鬨不嫌事大,恨不得化身八卦田裡得猹。
她悠悠開口,話音隻有周邊三兩人能聽到,“剛剛這位周先生一直和紀小姐站在一起,紀小姐的那杯酒,其實周先生...”也能下藥。
她的未儘之意,那兩三人咂咂嘴,品味了幾秒,覺得十分有道理。
會場中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了一點,這會兒才冒出頭的周禮鄆成了出頭鳥。
陸旬當然也聽到了洛桑的話,他瞧著她眼底的看戲神態,不免露出一絲意外。
洛桑不像是會摻和這種事的人,但她竟然主動在挑撥這三家的關係。
陸旬不動聲色,因為他自己也深陷其中。
餘軍手裡還端著一個小蛋糕,他想起那幾個孩子看到那乾麵包的表情,入口這絲滑的奶油和香甜的口感,階級真的劃分了兩個世界。
“吃的很香麼,你就不怕裡麵有毒?”洛桑稍顯冷淡的聲音傳入餘軍的耳朵裡,令他整個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嘴裡的蛋糕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洛桑:“吃吧,這裡麵沒毒,你現在還沒有被毒的價值。”
餘軍:...
他徹底吃不下了。
餘軍放下了蛋糕,湊到洛桑跟前,咬耳朵問道:“真的是紀棠下的毒?”
洛桑笑了笑,“誰知道呢!”
那名醫士知道,如果再不解釋,估計後麵就真的要拿他的項上人頭以死謝罪了。
他也隻能湊到百裡圖跟前,“這杯子裡有藥,但這藥本身並沒有毒性,老爺子的死,可能另有原因。”
百裡圖臉色都扭曲了那麼一秒,他眼神死死盯著講話的這名醫士,恨不得當場將人擊斃,他都不顧顏麵和一個小輩吵了起來,結果說他對象找錯了。
這些賓客眼下能言之鑿鑿說紀棠沒有禮儀,對他這個準公公態度怎樣怎樣,下一秒就能反轉話風,說他一家之主,事情都沒有查清楚就往人頭上扣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