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回憶著過去在羅德島上吃的東西,下意識想到了芙蓉做的營養餐。
“還有什麼是我吃不下去的?”
她低聲呢喃,聲音在空曠的、隻有她一個人的房間裡顯得有些突兀,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她的思緒飄回了不久前,飄回了那幾個“他們”——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那些貪婪的“魚兒”。
她記得他們驚恐的眼神,記得他們絕望的哀嚎,記得自己是如何以最優雅也最殘忍的方式,用刀刃、用利爪、用純粹的力量,將他們一一分解。
死亡的方式各有不同,有的迅速,有的緩慢,但結局都一樣——冰冷,無聲,然後,成為她口中的食物。
海拉舔了舔嘴角,那裡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溫熱的、帶著生命餘溫的液體。
她閉上眼,回味著那種感覺。
當利齒刺穿血肉,當溫熱的液體湧入口中,當骨骼在力量下發出清脆的斷裂聲……那是一種奇異的滿足感,一種對生命最直接、最原始的占有。
人們總在畏懼著死亡,她想起那些家夥臨死前臉上扭曲的恐懼。
他們祈禱,他們哭泣,他們試圖抓住任何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多麼可笑。
死亡,不過是生命旅程的終點,一個冰冷的事實。
但海拉卻不這麼認為。
死亡,也終將帶來新生。
她想起了深海,想起了那些巨大的、沉默的生靈。
當一頭鯨魚走到生命的儘頭,沉入漆黑的海底,那並非終結。
一鯨落,萬物生……龐大的身軀成為一座移動的島嶼,滋養著無數微小的生命,從大的捕食者,到微小的蟲子,到細菌。
腐爛,分解,然後是繁盛。
這是一種宏大而殘酷的循環,是自然界最樸素的真理。
她殺死他們,吞下他們,這又有什麼不同呢?
他們也是生命,是物質,是能量的一種形式。
她不過是提前結束了他們的循環,將他們納入了自己的生命軌跡。
她的身體吸收著他們的“養分”,轉化成她繼續存在的力量,無論是肉體的恢複,還是精神的某種……愉悅感。
“這一切都是循環。”
海拉睜開眼,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能穿透牆壁,看到那片沉寂而充滿生機的深海。
她不過是這個循環中一個更直接、更黑暗的環節。
她吞噬生命,然後,她本身也終將成為循環的一部分。
也許有一天,她也會“落幕”,而她的存在,也會以某種形式,滋養著什麼。
生命如此短暫,如此脆弱,何必在意以何種形式消亡,又以何種形式重生?
她隻是遵循著更古老的法則,一個連她自己都未必完全理解的、關於存在與消亡的循環。
她曾親眼見過,那些死亡的部分靈魂的回歸,雖然不知道後續,但……大概率是消散,亦或是成為新的生命。
——
次日,天剛蒙蒙亮,海拉就醒了。
她推開那破舊廢墟的窗,清晨的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撲麵而來,吹動了她額前的碎發。
她抬起頭,目光投向那片熟悉的、無邊無際的海洋。
天空澄澈得像一塊巨大的藍寶石,幾朵白雲慵懶地漂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