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裡的季晚,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像要把那句告白揉碎在掌心裡。胸腔裡撲棱著一隻過分活躍的鳥,翅膀拍打得肋骨生疼——原來被人喜歡是這樣的感覺,甜得發慌,又酸得想逃。
“他怎麼會……喜歡這樣的我呢?”這個念頭像倒刺般勾住喜悅。
季晚的記憶突然翻出舊賬:上輩子方秀梅不止一次地說她這不好那不好,尤其是記得她大學畢業後被方秀梅在胳膊上弄出來一大片的燙傷疤痕。
那個時候,多少人都在說她隻長了一張好臉有什麼用?
沒有哪個男人看到她的胳膊後還能有和她處對象的衝動的。
還有上輩子因為讀的學校不是特彆好,有人笑話她這輩子隻能做輔助……
所有缺點在此刻被無限放大,仿佛對方的喜歡隻是場美麗的誤會。
可當他那句‘你笑起來眼睛裡有星星’在耳邊回放時,睫毛又忍不住簌簌發顫。
突然想到他挺拔的輪廓,心臟突然漏跳一拍——原來月光真的會給人鍍上金邊,原來真的有人會說喜歡她。
季晚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兩種聲音在腦內撕扯:‘快答應啊’和‘彆耽誤人家’打得難解難分。
最終她翻個身,盯著暖色調的窗簾,小聲嘟囔:“你再想想好不好?”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被他握住過的那隻手突然燙得像烙鐵。
就在她輾轉難眠之時,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
“答應我,不要讓其它的因素來影響你的內心真實感覺好嗎?”
她的心臟在胸腔裡橫衝直撞,像隻困在玻璃罐中的蝴蝶。
季晚指尖反複摩挲著手機屏幕——那條短信已經看了十七遍。每看一遍,胃裡就翻起一陣甜蜜的絞痛。
“萬一他隻是心血來潮呢?”這個念頭突然刺進來。
記憶像壞掉的投影儀開始循環播放:肖美娜信誓旦旦地說謝時宴是她未來姐夫的話,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肖家在滬市好像還是小有名氣的,如果他們兩家真的是早就有聯姻的打算,那自己成什麼了?
這麼一想,季晚整個人都不好了。
兩輩子加起來,她最痛恨的就是小三兒,難道現在自己要去做這種不道德的事嗎?
這一晚,季晚理所當然地沒睡好。
早上起來,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兒就出來了。
結果,她才剛開門,就聞到了濃濃的香氣,再往餐廳那邊一瞧,桌上已經擺了好幾種早點。
“起來了,快吃飯吧,一會兒我送你上班。”
季晚有一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
“你做的?”
“粥是我煮的,生煎是從外麵買回來的,現在正好,外皮應該還是脆的,嘗嘗。”
看著他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季晚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季晚現在心裡有些糾結,還有一點緊張,就怕謝時宴再突然問她結果。
她現在是真的很亂。
所幸的是,一直到送季晚到製藥廠門口,謝時宴也沒有問她。
季晚鬆了一口氣,從車上下來,正要進去,又被謝時宴叫住。
他三兩步走過來,十分隨意地撥弄一下季晚的頭發:“中午不是可以休息兩個小時嘛,我過來接你。一起吃飯。”
季晚下意識拒絕:“不用了,在食堂吃挺方便的。”
“我下午可能要走。”
季晚想到對方的職業,拒絕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