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家在碧水村的正中間,去的路上,幾乎沒有村民出來,蘇婉兒想到王大霞說的話。
村民們一天隻吃兩頓飯,不吃晚飯再出來就會餓得睡不著。
她的腳步下意識加快了些,透過門縫,裡正家此時已熄了燈,院子中漆黑一片。
蘇婉兒叩了叩門,無人應答,轉身要走。
“誰啊!”
是裡正的聲音,拖拉著鞋走得著急。
“我,蘇婉兒。”
“是婉兒啊,快快進來。”
裡正笑得滿臉堆起皺紋,請她進去。
進了屋,蘇婉兒才發現,裡正家並沒有熄燈。
堂屋一盞油燈冒出豆大的火苗,隨時都要熄滅似的微弱,照亮了桌上一小片地方。
裡正的媳婦就著油燈,眯著眼睛補衣裳,見蘇婉兒來了,連忙起身,把油燈推到蘇婉兒麵前。
蘇婉兒朝她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裡正問道:“婉兒,天都黑了早點休息才是,有啥事?”
蘇婉兒把碗放到裡正麵前,碗裡的金蟬看不真切,更像大蟲。
“裡正叔,咱們碧水村有吃的。”
“您嘗嘗。”
裡正看著碗裡的大蟲,緊皺眉頭,這不是樹蟲嗎?能吃?
既然蘇婉兒說能吃,他逼著自己捏起一隻金蟬,緊閉雙眼,將金蟬丟進口中。
金蟬特有的肉香味在口腔蔓延,焦脆的外殼充滿了鹹香,出奇的好吃。
裡正媳婦好奇地捏起一隻,吃完饞得直流口水。
“婉兒,這,這是怎麼做的,如此美味。”
裡正已經迫不及待了,蘇婉兒簡直是村裡的福星。
蘇婉兒將做法說出來,想到村民們沒有油鹽“水煮也是可以的,煮一盞茶的功夫。”
“這種金蟬黃昏時分出來,捉到後必須放進水裡,防止蛻皮,剛蛻皮的也可以吃。”
“還有一種紅蟬,有毒,一定不能吃。”
“裡正叔,這些您交代給村民吧,我就先回去了。”
蘇婉兒說完所有的細節,心裡安定不少。
如果村民們都餓死了,那她的桃花源隻有自己一家人,也不能獨善其身。
裡正再三感謝,想拿些東西給蘇婉兒,發現家裡什麼都拿不出手,隻好作罷。
猶豫再三,裡正不好意思地問,能不能再加些勞工,村裡還有一部分人沒有活乾。
蘇婉兒想到自家荒山,西側的雜樹清理起來太慢,決定讓村裡剩餘的勞動力開墾荒山,工費一天二十文。
臨走時蘇婉兒特意交代,可彆讓村民去家裡跪她了。
她隻想低調的,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
這下,碧水村每家每戶都至少有一個勞動力,賺的錢足夠買好幾個月的粟米。
第二天一大早,碧水村所有村民的飯桌上,都破天荒地有一碗稠糊糊,那是給家裡僅有的勞動力吃的。
村子裡比過年都熱鬨,開磚窯的開磚窯,量地的量地,砍樹的砍樹。
天剛亮,蘇婉兒是被屋後的動靜吵醒的,蓋房的勞工早自覺地在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