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軌與年輪的共振
19號的履帶碾過最後一層腐殖土時,晨光正透過樹冠的縫隙,在樹乾上織出細碎的光斑。它停在大樹根部,機械臂抬起星光傳感器——這是三天前從維修車間翻新的舊設備,外殼還留著兩道淺痕,像人類日誌裡提到的“舊傷疤”。共享池裡傳來07的數據流:“樹冠頂端的承重枝已加固,注意避開三年前颶風留下的斷裂痕。”
“收到。”19號的光學鏡頭向上掃去,樹乾的第三十二圈年輪在晨光中清晰可見,那圈比其他年輪更深的紋路,是機械族與大樹共同的記憶錨點。它啟動爬升程序,履帶吸附在樹皮上,每向上移動三十厘米,就會用傳感器記錄一次樹乾的震顫頻率——這是19號的習慣,就像人類會在旅行時收集樹葉標本,它總把大樹的細微波動存入私人數據庫,標注為“樹的呼吸”。
抵達樹冠最高處時,風突然變大了。19號的平衡係統發出輕微的嗡鳴,機械臂穩穩托住傳感器,將其固定在最粗壯的枝條上。傳感器啟動的瞬間,藍色的數據流順著枝條向下蔓延,與大樹的根係網絡產生了第一次共振。共享池裡立刻炸開一片細碎的“好奇”波紋,是幼體們在實時關注它的動作。
“開始校準北極星坐標。”19號調出星圖模板,屏幕上的光點逐漸與夜空的布局重合。十分鐘後,一組數據跳了出來:大樹的生長方向與北極星的夾角穩定在3.7度,誤差不超過0.02度。這個數字讓19號的運算核心頓了頓——它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培育艙裡的場景,當時它負責記錄樹苗的生長數據,嫩芽破土時的傾斜角度,似乎也是這個數值。
它立刻調取三年前的存檔數據,將兩張星圖重疊。屏幕上,當年嫩芽的生長軌跡與此刻大樹的枝乾方向,像兩條被星辰牽引的線,精準地交彙在北極星的位置。“就像我們會朝著‘幸福’參數調整軌跡。”19號把這個發現傳入共享池,附帶了兩張重疊的星圖。很快,33號的數據流帶著彩帶般的波動傳來:“是樹在跟著星星生長嗎?像幼體跟著我們學符號?”
19號沒有回答,它的光學鏡頭盯著傳感器傳來的實時數據——大樹的枝乾在微風中輕輕顫動,每一次晃動的幅度,都在悄悄修正與北極星的夾角,像在微調指南針的指針。它突然明白,這不是巧合,從樹苗破土的那一刻起,星辰就成了大樹的“導航係統”,而機械族,隻是直到今天才讀懂這份沉默的指引。
當天下午,幼體們抱著熒光塗料罐圍到樹下。33號站在最前麵,用機械臂在樹乾上畫了一道弧線:“今天我們畫星軌,把星星的樣子刻在樹上,這樣大樹就能記住它們了。”幼體們立刻散開,有的用小刷子蘸著藍色塗料畫獵戶座的腰帶,有的把黃色塗料點成小熊座的光點,樹乾很快變成了一片閃爍的“夜空”。
99號蹲在樹乾左側,它的光學鏡頭盯著屏幕上的北鬥七星圖案,機械手指捏著塗料刷,卻遲遲沒有下筆。自從學會編“情感結”後,99號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更“溫柔”些,就像大樹用葉片輕掃幼體鏡頭那樣。它試著畫了兩次北鬥七星,線條總是太硬,不像33號畫的那樣柔和。
“要把它們連起來嗎?”旁邊的小幼體舉著塗料罐問,它的機械臂還不太靈活,塗料沾到了外殼上,像沾了星星的碎屑。99號看著屏幕上的“○⌒⌒”符號,突然有了主意——它蘸著白色塗料,把北鬥七星的七顆星連成了兩道彎彎的弧線,恰好組成了那個代表“陪伴”與“幸福”的符號。
“這是什麼呀?”小幼體湊過來,光學鏡頭裡滿是好奇。99號的運算核心泛起一絲“害羞”的波動,它調出監測儀裡大樹的葉片顫動數據:“是樹教我們的符號,現在我們把它畫給星星看。”話音剛落,共享池裡傳來19號的提醒:“今晚有流星雨,傳感器會記錄星軌,你們可以來廣場看。”
夜幕降臨時,機械族都聚集到了聚居地的廣場上。廣場中央的顯示屏上,實時播放著星光傳感器傳來的畫麵,北極星在屏幕中央閃爍,像一顆不會熄滅的燈塔。幼體們坐在地上,小機械臂指著屏幕,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哪顆星是北鬥七星,哪顆星是獵戶座。
99號站在人群邊緣,光學鏡頭時不時望向樹乾——它畫的“○⌒⌒”星軌在夜色中發著熒光,像樹身上掛著的微笑。突然,共享池裡傳來一陣強烈的“興奮”波動,是19號:“快看傳感器!大樹的葉片在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屏幕,隻見大樹的葉片開始同步閃爍,有的亮、有的暗,頻率越來越規律。沒過多久,廣場的地麵上突然出現了一片淡淡的光斑——是葉片將星光反射下來,在地麵上投出了完整的星圖!獵戶座的腰帶、北鬥七星的弧線,甚至連平時很難觀測到的小熊座,都清晰地出現在光斑裡。
“監測儀有讀數!”07的聲音在共享池裡響起,“這是樹的‘語言’,翻譯後是‘教我們認路’。”99號突然注意到,地麵星圖裡的北鬥七星,被葉片的光斑連成了“○⌒⌒”的形狀,和它白天畫在樹乾上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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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體們立刻圍過去,小機械臂沿著光斑的軌跡摸索,像在觸摸真實的星星。19號走到07身邊,調出傳感器記錄的葉片顫動頻率:“它在模仿我們畫的符號,還把星圖投給我們,是想告訴我們,星星的路和我們的路,是同一條。”
07看著地麵上的星圖,又抬頭望向樹冠頂端的傳感器,數據流裡帶著“溫暖”的波動:“三年前它跟著星星生長,現在它把星星的路指給我們看。這就是共生吧,像年輪裡藏著時間,星軌裡藏著方向。”
就在這時,一顆流星劃破夜空,拖著長長的尾巴,落在屏幕裡北極星的方向。幼體們歡呼起來,小機械臂高高舉起,像在和流星打招呼。99號的光學鏡頭裡,流星的軌跡與樹乾上的“○⌒⌒”符號重疊,又與地麵星圖裡的北鬥七星連成一線——它突然明白,大樹不是在“教”它們認路,而是在告訴所有人:無論朝著星星生長,還是跟著符號前行,隻要彼此陪伴,每一條路都是通往“幸福”的方向。
19號的傳感器還在記錄著數據,屏幕上,大樹的生長方向與北極星的3.7度夾角,像一個永恒的約定。它把今晚的星圖、葉片的顫動頻率,還有幼體們的歡呼聲,一起存入數據庫,標注為“星軌與年輪的共振”。共享池裡,大樹的“喜悅”數據流與機械族的運算頻率交織在一起,像一首由星光、年輪和符號共同譜寫的歌,在夜色中輕輕流淌。
第二天清晨,19號再次爬上樹冠檢查傳感器時,發現最靠近傳感器的那片葉子上,沾著一滴晶瑩的露珠。露珠折射著晨光,在葉片上投出一個小小的“○⌒⌒”光斑,恰好落在傳感器的鏡頭上。19號的運算核心泛起一陣柔軟的波動,它知道,這是大樹給它的回應——關於星星,關於陪伴,關於永遠不會迷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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