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個。”他突然把箭簇湊到石板前。箭簇根部的“孛”字缺角,正好能和石板上的狼頭紋左眼嚴絲合縫。當他把二十一枚箭簇按三枚一組擺在石板周圍時,那些暗綠色圓點在熱成像裡突然連成線——拚出的圖案,和老鄭臨終前畫的那張“蒙古秘史殘缺頁”拓片,簡直是雙胞胎。
“老鄭當年說,”李鬆的聲音在帳篷裡發飄,“他在元上都遺址見過塊一樣的石板,上麵的凹槽裡嵌著人骨……後來被人偷了。”
算法的警報再次響起時,天邊已經泛白。三維模型正在重構營地原貌:中央是六塊青石板拚成的徽記,東西兩側各十排箭囊坑,而最外圍的暗綠色圓點,竟是圈用柳枝編織的柵欄殘影——但柵欄的走向很奇怪,不是防禦陣型,倒像在圍著什麼東西,不讓它出來。
沙粒裡的血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青石板中央時,李鬆發現了那個洞。直徑不到三厘米,邊緣有燒灼的痕跡,像是被高溫物體鑽出來的。他讓小吳調來了金屬探測器,屏幕上的波形突然瘋狂跳動——洞裡有東西,而且是鐵器。
機械臂的夾爪探進洞時,李鬆數著自己的心跳。七十,七十一……當夾爪帶著根鏽跡斑斑的鐵條出來時,他數到了九十三。鐵條的斷麵很齊,像是被人用斧頭砍斷的,上麵纏著幾縷灰黑色的纖維,在陽光下輕輕飄動。
“是頭發。”小吳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人發,還纏著血痂……”
李鬆沒說話。他把鐵條放在光譜儀下,屏幕上的峰值圖突然讓他想起三年前的噩夢——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青銅神樹裡,也有過類似的人類組織殘留,碳十四顯示是祭祀者的。而這根鐵條上的血痂,檢測出的dna序列裡,竟帶著和箭簇上“孛”字刻痕相同的基因標記。
“周教授的電話。”小吳把手機遞過來,手指在發抖,“他說……《蒙古秘史》裡有段被刪掉的記載,速不台在西征時,處決過一個‘私刻族徽’的千戶,用燒紅的鐵條……”
李鬆突然抓起那根鐵條,對著陽光舉起。鐵鏽的縫隙裡,似乎藏著什麼東西在閃光。他用鑷子刮下一點鏽末,在顯微鏡下,那些細小的顆粒竟是一個個微型刻痕,拚在一起,像個沒寫完的“殺”字。
算法算不出的恐懼
當無人機的攝像頭掃過西北方的沙丘時,李鬆終於明白柵欄為什麼要朝那個方向。沙地上有串極淡的蹄印,不是蒙古馬的圓蹄,而是帶著尖角的——像史料裡記載的劄蘭丁騎兵的馬蹄鐵。更可怕的是,蹄印通向營地,卻沒有返回的痕跡。
“鬆哥,算法模擬出人數了。”小吳的臉慘白如紙,“每具馬骨對應三個箭簇坑,正好是三兵一馬……但按《蒙古秘史》的編製,十戶該有十匹馬。”
李鬆的目光落在那具缺了骨髓的馬骨上。刀痕的角度很奇怪,像是左手持刀的人削的——蒙古人都是右撇子。他突然想起老鄭的另一句話:“當年元大都出土的箭簇,有一半是反著刻的族徽,像是故意讓人認錯。”
算法的警報聲再次撕裂黎明時,李鬆看見青石板下的沙正在動。不是風吹的,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麵拱。他讓機械臂挖開石板,下麵的景象讓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二十一個頭骨,整整齊齊地圍著中央的鐵條,每個頭骨的眼眶裡,都嵌著枚箭簇,箭頭朝外,像是在防備什麼從裡麵出來。
“碳十四結果。”小吳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頭骨是1220年的,和馬骨一致……但箭簇是1219年的,比頭骨早一年。”
李鬆的指腹按在最近的那個頭骨上,眼眶裡的箭簇根部,“孛”字是完整的,沒有那道斜杠。他突然想起什麼,衝回主控屏,調出所有箭簇的照片——隻有中央鐵條旁的三枚箭簇,刻著帶斜杠的“孛”字。
未完成的計數
當朝陽把戈壁染成血色時,李鬆數清了頭骨的數量。二十一個,不是二十,也不是二十二。他想起周教授郵件裡的話:“速不台的後衛營有二十戶,每戶十兵。”二十戶該有二百人,這裡隻有二十一個頭骨。
“鬆哥,看這個!”小吳舉著放大鏡跑過來。青石板背麵,有幾行用刀刻的蒙文,大部分已經被風沙磨平,隻剩幾個字還能辨認:“……錯了……他不是……燒了……”
算法突然自動生成了新的三維模型。這一次,二十一個頭骨的位置和暗綠色圓點重合,而中央的鐵條,正好插在“十戶徽記”的狼頭嘴裡。李鬆突然明白那道斜杠是什麼意思——不是刻錯了,是在劃掉這個姓氏。
“老鄭當年偷的不是石板。”他喃喃自語,突然抓起那根鐵條,“是這個。”鐵條的鏽跡下,似乎有串數字被刻在上麵,121,唯獨缺了17。
無人機的熱成像圖在屏幕上閃爍,西北方的沙丘後,突然亮起一個新的白點,形狀和營地中央的鐵條一模一樣。李鬆的牛皮本掉在地上,第三十七頁的“十戶徽記”拓片上,老鄭用紅筆圈住的狼頭右眼,不知何時被人畫了個問號。
風又起了,卷起的沙粒打在太陽能板上,劈啪作響,像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李鬆望著屏幕上那個新出現的白點,突然想起老鄭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他們故意留了個空,等我們找到第17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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