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爾赫·巴爾達諾。
這個名字,在世界足壇,代表著一種獨特的哲學與勝利。他曾是阿根廷贏得1986年世界杯冠軍的主力前鋒,是馬拉多納身邊最可靠的戰友。退役後,他轉型成為皇家馬德裡的體育總監,是弗洛倫蒂諾·佩雷斯一手打造“銀河戰艦一期”時,最重要的理論家和操盤手。
而現在,2009年初,正是弗洛倫蒂諾即將卷土重來,開啟他那更加波瀾壯闊、也更加星光璀璨的“銀河戰艦二期”的前夜。
儘管弗洛倫蒂諾尚未正式宣布參選,但以巴爾達諾為首的團隊,早已在幕後,為新王朝的建立而全球布局。他們的購物車裡,已經悄悄放進了卡卡、c羅、本澤馬、哈維·阿隆索這些日後將震動世界足壇的名字。
而今天,巴爾達諾親自來到科隆,他的目標,隻有一個。
“我希望你幫我,讓他換上一件新球衣。”
“我不能幫你,巴爾達諾先生。”施特魯特直接、但又非常禮貌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巴爾達諾端起咖啡,並不意外。他先是讚歎了一句:“昨晚,我也在安聯球場。那是我這一年來,看過的最激動人心的一場比賽。林,他就像一頭衝進瓷器店的公牛,用最直接的方式,打碎了拜仁所有的驕傲。”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施特魯特,問道:“所以,為什麼?這對林是好事,對你,同樣有巨大的好處。皇家馬德裡,是所有球員的夢想。”
“夢想有很多種。”施特魯特靠在椅背上,姿態放鬆,“有些人的夢想是登上最高的山峰,而有些人的夢想,是親手把一座荒山,變成最高的山峰。”
“林是一個自己有主見的人。作為他的經紀人,我的工作不是替他做決定,更不是為了傭金去推動一樁違背他意願的轉會。”
施特魯特頓了頓,他見過太多為了傭金而毀掉天才的同行。他們或將羽翼未豐的年輕人過早推向豪門的絞肉機,或與媒體勾結,製造球員與俱樂部的矛盾來逼迫其轉會。每一次短視的“成功運作”,都伴隨著一個天才的隕落,而經紀人拿到的,不過是沾滿球員未來的血腥傭金。
那個在桑托斯踩單車的巴西少年羅比尼奧,頂著“新貝利”的光環駕臨伯納烏,卻最終在巨大的壓力和激烈的競爭中迷失了方向,再也沒能兌現那驚世駭俗的天賦。昔日的光環迅速褪去,最終被租借、被甩賣,泯然眾人。經紀人拿到了那筆豐厚的、足以讓他去地中海買下一座小島的傭金,而天才的職業生涯,卻在最燦爛的年紀,戛然而止。
還有經紀人為了製造轉會的機會,不惜與媒體勾結,在報紙上匿名散播球員與教練不和的謠言,或者故意泄露球員私下抱怨的隻言片語。英格蘭的天才左後衛阿什利·科爾在他的經紀人一手策劃下,與親手栽培他的溫格教授反目,最終在一片罵聲中轉投同城死敵。經紀人人為地製造出一種緊張、對立的氛圍,讓球員在俱樂部中無法立足,最終隻能被迫離開。
每一次這樣的“成功運作”,都伴隨著一個球員對恩師的誤解,對俱樂部情感的撕裂,而經紀人則像個禿鷲一樣,盤旋在廢墟之上,享受著腐肉帶來的盛宴。
施特魯特很清楚,林遠不一樣。這個年輕人有著超越年齡的清醒和智慧,對他使用那些上不了台麵的小手段,不僅不會成功,反而會立刻被他看穿,其結果隻有一個,自己將徹底失去一位未來的超級巨星。這對於一個立誌於打造傳奇的經紀人而言,是最大的失敗。
“我隻需要為他清除路上的碎石,讓他可以心無旁騖地衝向他想去的任何地方。用我們東方夥伴的話來說,這叫‘真心換真心’。”
巴爾達諾笑了。他從施特魯特的話裡,聽出了一種超越了普通商業合作的、真正的尊重。
“那我換一個問法,沃爾克。”他將話題轉向了一個更實際的層麵,“你覺得,林本人,有離開紐倫堡的意願嗎?”
“我覺得,他有建立一個王朝的意願。”施特魯特給出了一個看似答非所問,卻又直指核心的答案。
巴爾達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這個答案,似乎已經關上了談判的大門。
然而,就在巴爾達諾準備結束這次會麵時,施特魯特的話鋒,卻突然一轉。
“但是,巴爾達諾先生,有些規律是不會變的。一個球員的雄心或許沒有儘頭,但一個俱樂部的雄心,卻有它的邊界。”
施特魯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當三千萬歐元的報價無法打動他們時,或許隻是因為,這個數字,還不足以讓他們看清自己真實的邊界。”
巴爾達諾的眼睛亮了。他立刻明白了施特魯特話裡的潛台詞。換句話說,林遠可是俱樂部的國王,得加錢。
“所以,那個一億歐元的違約金……”
“那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施特魯特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我可以告訴您一個小插曲。在簽訂那份新合同時,紐倫堡的體育主管巴德先生,最初的想法,是不定違約金,或者,定一個高到讓所有人都絕望的天文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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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俱樂部終究是一個需要平衡各方利益的地方。有些董事,他們看到的不是一個王朝的未來,而是俱樂部財報上一個漂亮的、可以隨時兌現的數字。所以,一億歐元,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妥協結果。”
施特魯特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切開了問題的核心。
巴爾達諾的臉上,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笑容。
他不需要施特魯特說得更明白了。
妥協,就意味著有裂痕。有裂痕,就意味著有操作的空間。一億歐元,是紐倫堡的上限,卻不是皇馬的。
“沃爾克,你的消息,非常有價值。”巴爾達諾由衷地讚歎道。
“這個消息,現在隻有我知道嗎?”
“是的。”施特魯特坦然地點了點頭。
隨即,他又補充了一句。
“但是,巴爾達諾先生,我不排斥,在合適的時候,也告訴其他對國王感興趣的買家。”
巴爾達諾哈哈大笑起來。
他欣賞這種坦誠。這才是頂級經紀人的遊戲規則。他為自己的客戶爭取最大的利益,同時,也為市場創造最大的價值。
“我明白了。”巴爾達諾站起身,伸出手,“期待我們下一次的會麵。希望到那時,我們討論的,是合同的具體細節。”
“我的榮幸。”
兩人握手告彆。
看著巴爾達諾消失在咖啡館門口的背影,施特魯特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林?是我,沃爾克。”
“有個事情,我覺得你需要知道一下。”
“第一件事情,銀河戰艦,朝我們這邊,開了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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