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壓抑得有些沉悶。
所有球員都正襟危坐，看著站在戰術板前的馮·黑森。
這位固執的德國教練，臉色依舊緊繃，看不出喜怒。但他眼中的掙紮和疲憊，卻無法完全掩飾。
俱樂部高層、媒體輿論、球迷呼聲，像三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選擇。
馮·黑森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全場，最終，在林遠的臉上停頓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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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場比賽，我們贏了。”他的聲音有些乾澀，“首先，我要在這裡，公開表揚林。”
話音剛落，室內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大部分球員都將目光投向了林遠，眼神中帶著敬佩和好奇。
隻有角落裡的艾格勒，頭埋得更低了，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他能感覺到，周圍的隊友在有意無意地疏遠他，他已經被孤立了。
以前他還能和教練一起站隊，現在教練也叛變了。
“他在球隊最困難的時候站了出來，用他的個人能力，改變了比賽的結果。”馮·黑森繼續說道，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背誦一份不屬於自己的講稿，“他的進球非常關鍵，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是馮·黑森第一次，在全隊麵前，如此直白地誇讚林遠。
然而，他話鋒一轉，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軌道上。
“但是！”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調，“我還是要重申我的戰術理念！足球，是一項十一個人的運動！團隊永遠在個人之上！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嚴格執行戰術紀律的整體，而不是依靠某一個人的靈光一現！”
他看著林遠，意有所指地說道：“林，你的能力很特殊。我會考慮，在接下來的比賽中，給予你更多的機會。但前提是，你必須更好地融入球隊的戰術體係，明白嗎？我需要你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正確的位置上，去做正確的事情！”
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既肯定了林遠的功績，又保全了自己的顏麵，頑固地守住了自己“戰術大師”的尊嚴。
林遠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很好，還在演。
林遠心中毫無波瀾。他很清楚，這種被迫做出的姿態性妥協，脆弱得不堪一擊。指望馮·黑森從根本上改變對自己的看法，無異於癡人說夢。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訓練結束後，林遠婉拒了隊友們的晚餐邀請，獨自回到了公寓。
剛洗完澡，手機便響了起來。
是沃爾克·施特魯特。
林遠接起電話，聽筒裡傳來了一個沉穩而熟悉的聲音。
“是我，沃爾克。”
是施特魯特。
“晚上好，沃爾克。”林遠擦著頭發，語氣輕鬆。
“漂亮的比賽，林。”施特魯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你的表現，比我想象中還要高效。那個‘巴蒂式’的進球，我已經讓團隊剪輯出來，準備作為下一階段的宣傳素材了。”
“常規操作而已。”林遠淡淡地回應。
“嗬嗬，我就喜歡你這種‘常規操作’。”施特魯特笑了幾聲，隨即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嗯？”
“你現在什麼都不用管，也彆去理會馮·黑森在媒體或者隊內說了什麼。他現在隻是在演戲，演給俱樂部高層和球迷看。”
施特魯特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運籌帷幄的篤定。
“他想保住自己的帥位，但已經太晚了。”
“你隻需要像上一場比賽那樣，繼續進球，繼續贏下比賽，把所有的壓力都拋給他。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林遠停下擦拭頭發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上一世，馮·黑森因為成績糟糕被解雇，這一世，球隊成績還算不錯，但是因為和自己不合，他還是踏上了卷鋪蓋走人的老路。
“俱樂部已經有決定了？”林遠問。
電話那頭，施特魯特沉默了片刻，用一種近乎宣判的口吻，緩緩說道：
“是的。”
“馮·黑森很快就會下課。你將是球隊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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