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你的意思是……他要走了？”
“這不可能！紐倫堡剛剛才用一份國王級的合同鎖死了他！還有那一億歐元的違約金！”
“難道有球隊準備支付違約金了？上帝啊，這還不到四月！”
“紐倫堡真能短視到要把林遠賣掉？”
“見鬼，這可是一億歐，當然有可能。”
大衛·傑斐遜沒有立刻解釋。他隻是平靜地站在那裡，任由這股情緒的浪潮在會議室裡發酵、碰撞。
直到房間裡的喧囂聲漸漸平息，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的身上時，他才緩緩地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
“先生們，女士們，”大衛的聲音重新響起，“在我們為第一階段的勝利而慶祝時，我們都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
“所有人都認為，那一億歐元的違約金，是一個宣言，是一個‘非賣品’的標簽。但我們，包括紐倫堡那位體育主管馬丁·巴德，都嚴重低估了兩件事。”
“第一，我們低估了林遠個人價值膨脹的速度。”
“第二，我們低估了資本的貪婪。”
他指著屏幕上那張照片，聲音裡帶著一絲嘲諷。他說的理直氣壯，好像自己不是資本似的。
“我們的德國團隊，傳回了最確切的情報。就在紐倫堡俱樂部發布那份慷慨激昂的‘非賣品’聲明的當晚，他們的董事會，已經徹底分裂了。”
“以財務官克萊門斯·舒爾茨為首的‘套現派’，正在積極地、秘密地，與多家歐洲豪門保持著密切的接觸。他們從未想過，真的會有人願意為一名德乙球員支付一億歐元。但現在……”
大衛停頓了一下，那個名字，如同重錘般落下。
“……現在，羅曼·阿布拉莫維奇，已經準備好簽署那張支票了。而且，他隻是第一個。在他的身後，還有其他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正在趕來的路上。對於舒爾茨這樣的人來說，一個虛無縹緲的‘王朝夢想’，遠沒有一張能瞬間解決俱樂部所有曆史債務、並讓他們個人賺得盆滿缽滿的、實實在在的支票來得重要。”
會議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明白了。
品牌戰略全球副總裁，一位金發乾練的女士，第一個打破了沉默。她的眼神銳利，瞬間抓住了問題的核心。
“所以，大衛，你的意思是，林遠的離開，已經不可避免？”
“是的。”大衛點頭，“不是‘可能’，是‘必然’。唯一的懸念，隻剩下時間和最終的下家。”
“那麼，”副總裁的語速極快，展現出驚人的決斷力，“我們第一階段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的戰略目標，必須立刻進行調整。從‘慶祝勝利’，轉變為‘最大化林遠在紐倫堡這段傳奇的最終價值’。”
“完全正確。”大衛讚許地看了她一眼，“我們必須在他離開前，將他的形象，徹底神化。要讓他的離開，在球迷心中不是一次‘背叛’，是一次無可奈何。我們必須保護好我們最珍貴的資產，絕不能讓他在這個過程中，受到任何形象上的損害。”
“這很重要嗎？”一位負責南美市場的經理，有些不解地問道，“球員轉會，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隻要他能繼續進球，去哪裡不一樣？”
大衛·傑斐遜接過了話頭，他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足球世界的轉會，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當巨額的資金和複雜的利益牽涉其中時，它會變得肮臟、醜陋，甚至血腥。”
“為了逼迫球員就範，或者為了在談判中占據有利位置，俱樂部能使出的手段，超乎想象。”
“遠的不說，就說幾年前，巴西天才羅比尼奧想從皇家馬德裡轉會切爾西。皇馬高層為了阻止這筆交易，先是通過喉舌媒體放風，指責他私生活混亂、訓練態度不端，將他塑造成一個‘問題少年’。隨後，又在明知他隻想去切爾西的情況下，故意接受了曼城的報價，將他逼入一個兩難的境地。這幾乎毀掉了一個天才的職業生涯。”
“還有更早的，‘外星人’羅納爾多離開國際米蘭時。當時他與主教練庫珀的矛盾已經公開化，但俱樂部高層卻選擇支持主教練，將他牢牢地按在板凳上，甚至一度威脅要讓他爛在預備隊。如果不是皇家馬德裡最終拿出了一份讓國米無法拒絕的報價，羅納爾多的巔峰期，很可能就要在無休止的內耗中被白白浪費。”
“這些，還隻是冰山一角。被俱樂部惡意雪藏、被媒體惡意抹黑、被球迷唾罵圍攻……這樣的故事，在足球史上，每天都在上演。”
大衛的聲音，讓會議室裡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現在，紐倫堡的董事會已經出現了裂痕。那個叫舒爾茨的財務官，為了能順利地在一億歐元這個高點上套現，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們無法預測。”
“他會不會為了逼迫林遠接受某家俱樂部的報價，而指使主教練壓縮他的上場時間？會不會通過媒體，泄露一些所謂的‘更衣室矛盾’來抹黑他的形象？會不會在談判中，故意設置一些不合理的障礙，來激怒球員和他的經紀人？”
“一切皆有可能。”
“而我們，”ceo馬克·帕克的拳頭，輕輕地砸在了會議桌上，發出一聲悶響，“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們最有價值的、我們寄予了厚望的球員身上。如果林遠的形象受到損害，那將是對我們所有人，最大的損害。”
會議室裡，所有人終於明白，為什麼大衛會說，香檳可以放回冰桶了。
這不是危言聳聽。
這是一場已經悄然打響的、圍繞著林遠的、看不見硝煙的戰爭。
而耐克，作為與林遠深度綁定的利益共同體，必須下場。
“我同意大衛的判斷。”品牌戰略副總裁站起身，“我們必須立刻啟動第二階段的危機預案。我們的核心目標，就是在這場注定會到來的轉會風暴中，掌控輿論的主導權。”
“林遠可以有缺點，但絕不應該讓俱樂部給他打上汙點，如果紐倫堡有人真要這麼做，那就是傷害我們的利益，成為我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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