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蓋斯博克訓練基地。
72的比分,像一道永不愈合的傷疤,刻在了這家俱樂部的榮譽牆上,也烙印在了每一個球員的靈魂深處。訓練場上,球員們進行著機械的傳接球練習,沒有人嘶吼,沒有人開玩笑,隻有足球被踢出時的悶響和沉重的呼吸聲,交織成一首壓抑的安魂曲。
克裡斯托夫·道姆雙手抱胸,站在場邊,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一個身影上,佩蒂特。
葡萄牙“鬥牛犬”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隻是麻木地執行著教練的指令。
分組對抗賽開始。
道姆親自吹響了哨子。
“都給我拿出決賽的態度來!誰敢偷懶,就給我滾去預備隊!”
球員們打起了幾分精神,對抗的強度瞬間提升。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黑色訓練背心的替補前鋒,帶球衝向了佩蒂特所在的防區。
那件黑色的背心,在佩蒂特的瞳孔中,瞬間與昨夜那個如同魔神般的39號身影重疊。
他的呼吸猛地一滯,臉色瞬間煞白!
那名替補前鋒隻是做了一個最簡單的向左變向的假動作,佩蒂特卻如同觸電般,身體下意識地向後猛地一縮。
皮球,從他身邊不到半米的地方,輕鬆地滾了過去。
“佩蒂特!”
道姆的咆哮聲,如同平地驚雷,炸響在訓練場的上空!
“你在乾什麼?!你是在防守,還是在跳芭蕾舞?!那隻是一個連一線隊都踢不上的廢物!你連他都怕嗎?!”
佩蒂特被吼得一個激靈,他站穩身體,臉色由白轉紅,嘴唇囁嚅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道姆大步流星地衝進場內,一把推開那名同樣被嚇得不知所措的替補前鋒,徑直走到佩蒂特的麵前,用手指著他的鼻子,唾沫星子橫飛。
“德國杯半決賽我是怎麼跟你說的?!我讓你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放倒!哪怕是紅牌!你呢?!你連一次像樣的犯規都沒有!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在你的防區裡,跳著舞,進了幾個球!”
道姆的邏輯已經徹底扭曲,他憤怒的不是輸球,而是佩蒂特連一張紅牌都沒能拿到。
“教練……”佩蒂特終於無法忍受這種羞辱,他抬起頭“你根本不明白!我衝上去了!我用了我職業生涯裡最凶狠的鏟球!但他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躲過去了!我……”
“夠了!”道姆粗暴地打斷了他,“我不想聽任何借口!你就是個懦夫!一個被嚇破了膽的、可憐的懦夫!”
“懦夫?”佩蒂特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他自嘲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裡充滿了無儘的悲涼與荒誕,“你以為你的那塊破石板能保佑我們嗎?!”
佩蒂特終於徹底爆發,他指著道姆,用一種近乎於嘶吼的聲音咆哮道,“你才是那個最大的懦夫!你不敢承認自己的戰術失敗,不敢承認自己當初看走了眼,你隻會把責任推到球員身上!你隻會躲在那些可笑的、騙子賣給你的破石頭後麵尋求安慰!”
“你……”道姆被這番話噎得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抖。
“克裡斯托夫·道姆,你快完蛋了。”佩蒂特的聲音恢複了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徹底的失望,“你會被解雇,你會成為全德國的笑柄。而我,要去尋找一個新的、至少主教練精神正常的球隊了。”
說完,他脫下身上的訓練背心,狠狠地摔在地上,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了更衣室。
整個訓練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