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倫堡，這座因足球而重獲新生的中世紀古城，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全德國的輿論中心。街頭巷尾的報刊亭前，最新一期的《踢球者》被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那純綠色的封麵和黑色的巨大問號，像一張發給所有人的戰書。
而在當地最受歡迎的體育報紙，《紐倫堡體育晨報》的專欄版塊，伊莎貝拉·科赫寫下了一篇堪稱戰鬥檄文的評論。
標題是：《把王冠給他，或者承認你們的懦弱！》
“當一座火山從沉寂的荒野中拔地而起，用足以重塑地貌的力量噴湧而出時，山腳下那些溫室裡的花朵，還有資格去討論‘出身’是否高貴嗎？”
文章的開篇，就充滿了不容置喙的攻擊性。
“《踢球者》提出的問題，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這根本不是一次關於‘資格’的討論，這是一場對德國足球良心與勇氣的試金石。245位手握選票的體育記者們，你們即將做出的，不是一個簡單的選擇，而是一個時代的判決。”
“你們是要循規蹈矩，將王冠授予一位在德甲這個溫室裡盛開的、無可挑剔的冠軍？還是要為那座從荒野中殺出的、正在用岩漿和濃煙改變整個生態的火山加冕？”
伊莎貝拉的筆鋒銳利如刀，直指問題的核心。
“我聽到了一些聲音，一些來自慕尼黑、來自漢堡、來自那些所謂‘足球聖地’的、充滿了陳腐氣息的聲音。他們說，‘德乙終究是德乙’，‘他的數據有水分’，‘這是對傳統的褻瀆’。”
“多麼可笑！當林遠在德國杯的賽場上，將你們引以為傲的德甲冠軍們一一斬落馬下時，你們怎麼不談‘出身’？當他的比賽讓德國足球在全球的穀歌搜索指數飆升700，讓無數本不關心德乙的球迷在深夜守在屏幕前時，你們怎麼不談‘影響力’？”
“他不僅僅是‘本賽季最佳球員’，他是‘本年度足球現象’！他一個人，就改變了德國足球在全球的關注度，他讓這項運動重新充滿了最原始的、不可預測的激情。而你們，卻還在固執地討論，他的戶口本上寫的是‘德甲’還是‘德乙’？”
“那些固守‘德甲出身論’的傳統派，就像一群守著空蕩蕩金庫的博物館館長，他們緊緊抱著那塊寫著‘傳統’的牌匾，卻對自己館藏中最耀眼的寶石視而不見。他們隻看重獎杯的出身，卻徹底忽略了候選人本身的價值。這不是守護傳統，這是扼殺未來！”
文章的最後，伊莎貝拉用一段極具煽動性的文字，向所有評委發出了最後的通牒。
“選擇權在你們手中。你們可以繼續沉溺於過去，將王冠授予一位‘安全’的、‘政治正確’的候選人，然後用一整年的時間，向全世界解釋為什麼年度最強者沒有得獎。”
“把王冠給他！否則，就在曆史的記錄上，坦然地刻下你們的名字，並承認你們的懦弱！”
無數球迷將報紙拍照上傳到論壇和社交媒體，伊莎貝拉的文字被翻譯成多種語言，迅速傳播開來。
而在德國電視媒體的最高殿堂，一場更直接、更激烈的交鋒，正在上演。
德國天空體育的王牌足球辯論節目，《足球談話》。
演播室燈光明亮，三位嘉賓和一位主持人圍坐在一張圓桌旁，桌子的正中央，擺著一個印著德甲ogo的足球。
主持人馬蒂亞斯·布蘭特清了清嗓子，將話題引向了今日的焦點。
“先生們，我想我們無法回避《踢球者》今天提出的那個問題。迪特瑪，作為一位經驗豐富的前國家隊球員，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一個乙級聯賽球員，真的有資格去競爭德國足球先生嗎？”
被點名的，是坐在他左手邊的迪特瑪·沃格爾。
這位前德國國腳，退役後以其保守的觀點和尖酸刻薄的評論風格而著稱。他頂著一個油光鋥亮的地中海發型，臉上總是掛著一副“你們這幫年輕人根本不懂球”的刻薄表情，是德國足壇典型的“傳統衛道士”。
沃格爾聞言，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仿佛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資格？馬蒂亞斯，你用錯詞了。”他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我們應該討論的，是《踢球者》的編輯們是否有資格繼續待在他們的位置上。這根本不是足球討論，這是德國足球的恥辱！是媒體為了流量和銷量，進行的一次毫無底線的無恥炒作！”
他對麵的年輕體育記者朱利安·芬克立刻反駁道：“迪特瑪先生，我不認為這是炒作。數據是客觀的：聯賽27場77球，德國杯6場22球，並且大比分淘汰了幾隻德甲球隊，包括沙爾克04和拜仁慕尼黑。這樣的表現，難道不值得被討論嗎？”
沃格爾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強詞奪理道：“數據？年輕人，你們這代人就隻看數據。拋開這些數據不談，我們來談談什麼是真正的足球！真正的足球，是紀律，是團隊，是戰術執行力！而不是在場上像隻得了癲癇的螃蟹一樣橫著走路，或者像個失敗的指揮家一樣對著空氣揮舞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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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說越激動，指著桌上那個足球，唾沫星子橫飛。
“他的那些所謂的‘儀式’，在我看來，根本不是什麼天才的即興發揮！那是一個馬戲團小醜為了取悅觀眾而設計的滑稽表演！這根本不是職業足球！這是對這項運動的侮辱！”
主持人布蘭特皺了皺眉，插話道：“迪特瑪，但你無法否認，在他完成這些‘表演’後，他確實打進了那些不可思議的進球。我們有數據，聯賽77球，德國杯22球……”
“夠了！”沃格爾粗暴地打斷了他，“我們討論的是德國足球先生！是貝肯鮑爾和蓋德·穆勒曾經捧起過的獎杯！現在你們想把這座神聖的獎杯，頒給一個連德甲都沒踢過的、靠著怪異行為博眼球的網紅球員？你們瘋了嗎？！”
“迪特瑪，恕我直言，你一直在回避他的成績。”主持人馬蒂亞斯終於無法忍受他的狡辯，語氣變得尖銳起來，“那我們換個問法。您在您輝煌的職業生涯裡，也是一位頂級射手。那麼請問，您能在德乙一個賽季裡，打進77個球，同時在德國杯打進22個球嗎？”
演播室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等著看他如何回應。
沃格爾的臉色漲紅，他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幾秒鐘後，他猛地一拍桌子，狡辯道：“這根本不是一個概念！我的職責是執行教練的戰術！是為團隊服務！我是一名團隊球員！我不會為了刷自己那點可憐的數據，就拋棄戰術紀律，在場上為所欲為！”
“所以您的意思是，一個賽季打進99個球，反而證明了他不是一個好的團隊球員？這邏輯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你懂什麼？！”沃格爾惱羞成怒，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雙眼因為憤怒而微微發紅，死死地盯著攝像機的鏡頭，仿佛在對全德國的觀眾下戰書。
“我今天就在這裡撂下一句話！”
他指著桌上那個足球，用一種斬釘截鐵的、不容置疑的語氣，一字一句地咆哮道：
“如果那個中國小子，今年真的能拿到德國足球先生，我就在這個演播室裡，當著全德國觀眾的麵，把這個足球，給我吃了！”
演播室內，一片死寂。
導播室裡，節目總監在經曆了短暫的震驚後，臉上瞬間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他對著身旁的助理，用口型無聲地說道：
“收視率……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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