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你何必為那種人黯然神傷呢?”顧萬鈞語氣滿滿的不屑。
“我真該叫你親眼見見,那些小市民見錢眼開的醜陋嘴臉,就他也配做我的情敵,簡直笑掉大牙,我都不需要使力,三兩下就讓他出局。”
顧萬鈞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少年,他說話的神色和語氣,與久居上位者的氣勢沒什麼區彆。
骨子裡帶著長年累月浸泡在權勢中的自信,有一種被權力和金錢同時澆灌的狂妄。
陳嘉:“顧萬鈞,你之所以可以高高在上的俯視他,是因為你出生在一個可以讓你無限膨脹的權勢家庭,而他的母親是農民的孩子,父親是擦鞋匠的孩子,但沒有誰比誰高貴,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因為早晚都要死。”
這一番話說的陳嘉自己都惡心,人怎麼可能生來就平等,可她就是看不慣對方的囂張氣焰。
顧萬鈞輕笑出聲,笑陳嘉太過天真,卻又為她的天真著迷,情不自禁的往前跨了步,將陳嘉逼近牆角,二人之間僅有一拳的距離。
他低頭與陳嘉對視:“他有什麼資格跟我提平等,我享受的特權是我祖上用鮮血換來的,直白點說,我祖上提著腦袋乾革命的時候,他祖上在乾什麼?”
陳嘉雙眸直直的看著他,輕蔑一笑:“你祖上提著腦袋乾革命,是為了消滅階級,為無產的人民群眾創造一個民主、自由、平等的新家園,”
“而你,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成為新的階級勢力,像撥弄螞蟻一樣玩弄無產的人民群眾,你成為了你祖上拋頭顱灑熱血都要消滅的人群,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為此感到羞恥,或許取得勝利緊握權力之後,已經被同化了。”
她這一番話,使顧萬鈞大受打擊,心被猛烈地重錘:“原來我在你心裡如此不堪。”
顧萬鈞往後退了兩步,怒吼道:“我告訴你,我根本不需要用五千塊錢打發他,隨便兩句話,動動手指就可以碾死他,讓他全家從鹿城消失,”
“我爺爺奶奶在戰場上九死一生,不是你輕飄飄幾句話就可以詆毀的,同化?你是在羞辱建立這個國家的人。”
見他崩潰,陳嘉乘勝追擊:“我知道你的長輩有多麼英武,我很欽佩,但我不了解他們,也不懂,嫉惡如仇一心為民的革命者怎麼會教養出你這樣的敗類!”
顧萬鈞簡直要瘋了,他搖晃著陳嘉的雙肩,痛苦萬分的問:“你為什麼就是看不上我,我的付出在你眼中一文不值,你為什麼要作賤我,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嗎?哪怕是一點點!”
陳嘉被他晃得就快吐了,伸出手做了個‘停’的手勢,看到她臉色蒼白,他情緒回籠,鬆開雙手。
“顧萬鈞。”陳嘉說:“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不是同路人,你與生俱來的正是我極度討厭的,我討厭你們這些隨隨便便就可以改變彆人命運的弄權者!”
“彆再見了,一切都結束了。”
說完,陳嘉快速轉身離去,守候在隔壁巷子的國棟聽到動靜騎車過來接應。
陳嘉摟住國棟的腰,將側臉貼在他後背上,無聲地落下眼淚。
她當然不厭惡權力,她厭惡的是,自己不是當權者。
甭管顧萬鈞表現的有多麼喜歡她,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現在的她是下位者。
她太了解上位者的心思,顧萬鈞之所以會如此卑微,是因為愛而不得。
心心念念的東西一旦得到,心態會一點點發生變化,從一開始的感激、珍視到後來的嫌棄、漠視。
顧萬鈞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越長大生活會越繁榮,他的家庭讓他幾乎擁有一切。
陳嘉對他來說,就是春日裡的一場夢,夏日裡的一場雨,秋天注定要落下的樹葉,冬天注定要融化的冰雪。
在他心裡掀起漣漪,得到後終將會歸於平靜。
陳嘉生前是富二代,見過太多和二代戀愛的女孩,她們的存在如同隻盛開一夜的曇花般短暫而又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