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楊主任冷冷的哼了一聲:“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這兩盤錄音帶是不是真的,有關部門鑒定一下不就知道了,既然你不感興趣,我相信中紀委駐教育部紀檢監察組長一定感興趣,聽說監察組長是新來的,估計正等著立功呢!”
這一番話說的主任冷汗涔涔,心裡止不住的打鼓,一腦門子納悶。
前一天還低三下四跪地哀求的苗東英,今天怎麼就硬氣起來了。
她又是怎麼拿到這兩張錄音帶的,楊主任腦子一片混亂,摸不準錄音帶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苗東英前幾天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時候怎麼不拿出來?
他想,多半是假的。
現在不是有什麼技術可以偽造錄音的嗎,楊主任心裡這麼想著。
可看見苗東英那張篤定又堅毅的臉,他又不確定了。
萬一是真的,一個不小心上達天聽,扯進去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
譚家底子厚,但也沒到隻手遮天的地步,一個弄不好,他也要跟著受牽連。
還是先把苗東英穩住,不要讓局麵變得太過被動。
楊主任朝苗東英露出一張笑臉,跟秋日裡綻放的菊花一樣燦爛。
“苗同學,不要衝動,有什麼事都可以商量著來,學校不是不通人情的地方,我跟你說了嘛,學校還是很愛護你的。”
他邊說邊給苗東英倒了杯水,招呼她坐下,“你的成績那麼優異,是國家不可或缺的人才,這個國家遲早都是你們年輕人的,還要靠你們這些棟梁去建造新的世界,學校絕不會讓國家白白流失任何一個人才。”
楊主任口若懸河的說著空話、套話。
苗東英隻覺得主任就像變色龍似的,一會工夫臉上換了好幾個表情。
她覺得對方特彆搞笑,心想嘉嘉果真厲害,把主任接二連三的反應猜了個七七八八。
嘉嘉說,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之內,這兩份錄音帶和她豁出去乾的態度,是帶領她尋求真理的大炮。
苗東英此時此刻對陳嘉無比信服,聽她的話,不和主任多糾纏,言簡意賅的說:“二十分鐘內見不到校長,二十分鐘後我會去攔中紀委駐教育部監察組組長的車。”
她拍了拍帆布包,又說:“我相信南方的媒體和京市的一些小報,會對我包裡的錄音帶和我悲慘的遭遇感興趣,他們比我有耐心,掘地三尺也要把這些個牛鬼蛇神給挖出來,既然出不了國,上一次報紙頭條,當一回名人也挺好。”
楊主任麵如菜色,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從小山村飛出來的村姑會如此難搞。
清冷的寒春日,他不著聲色的擦了擦額頭的汗,心裡又開始打鼓。
見他坐立不安,苗東英整個人都熨帖了,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啜飲。
心裡感歎,楊主任辦公室裡的茶還怪好喝哩。
二十分鐘後,苗東英如願以償見到校領導。
一條又寬又長的紅木會議桌兩旁坐滿了人,大多是學校的校領導,和管理係的係領導以及授課老師。
杜小紅和張致遠被強行帶來,站在會議桌的儘頭,而譚恒已經得到消息,坐上了前往大洋彼岸的飛機。
隨身聽再次響起,杜小紅冷汗直冒癱倒在地,直到錄音帶播完,她都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猛烈的羞恥感再次席卷全身。
她感覺今天受到的屈辱比被譚恒強迫那天更甚。
在坐滿了老師領導的會議室裡,她身上的衣服好像被人一層一層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