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陸雯雯出了力,秋萍和幾個弟妹,很快就步入正軌,上工的上工,上學的上學。
國棉廠以驚人的速度給秋萍和李小軍分配了住房,公立小學把宿舍樓裡最大的一個單人間分給了國棟。
京市寸土寸金,各大單位的宿舍從來都是不夠分的。
國棟沒結婚,按規定隻能分配單人宿舍,能分到一個三十平帶廁所和廚房的大單間,還是學校見他無父無母一個人拉扯倆弟妹,這才特殊照顧。
秋萍一家和弟妹落了腳,陳嘉也到了畢業的時候。
宿舍四個人,杜小紅第一個離開,手牽手和張致遠一起去援疆,第二個走的是苗東英。
陳嘉去機場送她,苗東英一臉鬱悶:“嘉嘉,出國是多少人夢寐以求都求不到的,你就這樣拱手讓給彆人,為什麼?”
還未等陳嘉答話,她左右環顧,壓低了聲音問:“是不是陸雯雯動了什麼手腳?”
“當然不是。”陳嘉否認,而後笑了笑:“這片土地會讓我更踏實,隻能說人各有誌吧。”
苗東英聽後,露出悵然若失的神情:“其實我對國外,心裡也是很忐忑的,也很舍不得這裡......”
她看著陳嘉,歎了一口氣:“我爹說,華國人最擅長的是內鬥,最喜歡歌頌的是苦難。這麼多年,他早就心灰意冷,活下去的全部希望就是看著我越走越遠,他希望我能走出去,到真正公平、民主的地方紮根。”
這一番話陳嘉並不讚同。
儘管腳下的這片土地千百年來都在上演各式各樣的不公平和不平等,但依舊讓她感到心安和自豪。
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她都慶幸,自己在這片富饒而古老的大地上孕育而生。
雖然她不覺得國外的月亮格外圓,但也沒有出言反駁。
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成長環境,有自己的觀點,有自己要走的路。
就算她說的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彆人的想法。
國外究竟有沒有絕對的公平公正和平等民主,需要苗東英自己摸爬滾打的去探索。
在她安檢之前,陳嘉隻說了兩個字:“保重!”
機場送彆苗東英之後,陳嘉回到了宿舍。
她看到宿舍門的鎖被打開了,便直接推開了門走進去,屋裡正在收拾行李的人回過頭看他。
是許久未見的王勝男。
“這不要畢業了嘛,我回來把東西收拾收拾。”王勝男朝陳嘉擠出一個笑容。
陳嘉點點頭,也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不大的屋子裡氛圍有些尷尬,王勝男沒話找話:“聽說你放棄了公派留學,挺可惜的。”
“人各有誌。”陳嘉還是這句話。
“你現在也算是搭上了陸雯雯,得失也不好說。”王勝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