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一個剛考上大學的小姑娘,哪好意思把痔瘡兩個字掛在嘴邊。
她在電話裡語焉不詳,可把秋萍嚇了個半死。
現在得知就是個小手術,秋萍放下心來,挨著床邊坐下,打量著四周。
“怎麼是你二姐在這照顧你,女朋友呢?這個點還沒下班嗎?”
秋萍盼國棟結婚生子就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樣,國棟不敢跟她說吹了,把頭鑽進枕頭下麵,不吱聲。
這事兒早晚兜不住,陳嘉替他把前因後果全說了。
一說,秋萍就怒了,伸手拍了兩下國棟的屁股,國棟“哎呦”“哎呦”的叫喚了起來。
“叫,叫,叫,叫什麼叫!”秋萍眼睛鼓鼓的瞪著他,恨鐵不成鋼的說:“你都二十五六歲的人了,同齡的人早就應爹了,你呢,好不容易找個女朋友還吹了,你摳門不舍得給彩禮,那你倒是有本事找個不要彩禮,情願倒貼也要跟你結婚的,你有那個本事嗎!”
國棟吸溜兩下疼出來的鼻涕,委屈巴巴的扭過頭來:“大姐,我才二十三,我離二十五六歲還有兩三年呢!”
秋萍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他問:“當年和你同屆畢業的那幾個,人家是不是都結婚了?估摸著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你在看你,結婚對象都不知道在哪疙瘩待著呢,落後不自知,都被彆人甩在山腳下了你還跟不覺死的鬼呢,在這叫喚。”
秋萍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嫌棄,還帶著一絲指責,國棟心裡就更委屈了。
他不舍得吃不舍得喝辛辛苦苦的攢錢,不都是為了這個家。
二姐當年不是說沒爹沒媽的孩子沒資格任性,他就從來不任性,也不敢奢求什麼。
他一直都很自覺,在二姐大手大腳的消費下,任勞任怨的省吃儉用,家裡總要有一個兜底的吧。
摳門的人喜歡算計得失,國棟反複地算了,白花這麼多錢娶媳婦,簡直虧大了。
他覺得自己一條命都不值五萬八。
“大姐,你知道什麼呀。”國棟扯著嗓子對秋萍喊:“她弟的女朋友要求結婚有三金有摩托,她爸出不起,就把賬算到我頭上,她弟女朋友婚後不願意和公婆住,她爸就獅子大張口跟我要五萬八,就是為了在鎮上給她弟蓋房子,”
“還有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費用,都是準備給她弟當彩禮的,合著她們家娶媳婦,一分錢不掏,全讓我出了,這是拿我冤大頭呢,憑什麼呀?要這麼說,我直接娶了她弟的女朋友就是了,省得中間商賺差價。”
他長篇大論的,秋萍根本接不上話,待他嘟囔完,秋萍心裡的火氣也消了大半。
國棟還沒說儘興,繼續嚷嚷:“她們全家光想著白吃白拿,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誰不想天上掉餡餅,我還想呢,我做夢都想吃軟飯,隻要不花錢,倒插門我也願意!”
“噗嗤”,病房外突然傳來女生的笑聲。
秋萍剛才進來的急,沒關門,姐弟倆的叫嚷聲一個走廊都聽見了。
這不,幾個女醫生和護士貼著牆根聽得起勁,聽到國棟想吃軟飯倒插門的時候,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秋萍木著臉起身關門,回過頭來說:“她們家確實有點過分,現在彩禮最多也就一萬多,哪有張口就要五萬八的,那不是宰人嘛!”
國棟見自己可算說服了大姐,像革命黨找到同盟一樣,眼含熱淚,激動難耐。
“是呀,大姐!”他哼著鼻涕說:“我花好幾萬,幫她家娶個兒媳婦,光是想想我就難受,憑什麼呀。”
秋萍沒有順著他的話繼續說,板著臉囑咐:“以後不要說什麼吃軟飯倒插門這種話,你要是敢再說,我擰斷你的頭當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