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怪,兄妹四個都覺察出來了。
要擱以前,他們回來,老太太早早的就迎出來了,把大孫子摟在懷裡親香。
這次過年沒回來,現下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老太太也不說給孫子孫女補個紅包,就自己坐在那看電視,誰也不搭理。
他們尋思著,是不是過年沒回來老太太生氣了。
一想到這茬,兄妹四個臉上透著心虛,但很快就給自己找好了理由。
不回來過年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們都結了婚各有各的小家,誰家能沒點事啊。
他們總不能還像小時候那樣圍著老娘轉吧!
說來說去,還是老太太矯情,一次過年不回來就跟天塌了似的。
兄弟三個心裡想著,自己媳婦嫁到曹家來,這還是頭一回在娘家過年,老太太真是一點都不體諒人。
衛紅更是委屈的不行,吳勇的哥哥們個個都比他混得好。
為了丈夫的升遷,她在婆家伏低做小,巴巴的討好幾個嫂子。
在婆家受了氣,回到娘家,又要看老娘的臉色,她心裡堵得難受。
她一肚子牢騷想發泄,但剛才被老太太懟了個沒臉,這會兒哥嫂都在,她不想再丟這個人,所以閉上了嘴。
衛軍剛才也吃了癟,一時間摸不清老太太的脈。
招娣捅了捅衛民,讓他說話,衛民卻覺得該老大出麵。
衛東是老大,是原主最看重的長子,他掃視一圈弟妹,清清嗓子,開了口。
“媽,涓涓過了年中考,補課一直補到了年二十九,今年又正巧是她姥爺七十大壽,家裡人都回來了,我和鳳英一通張羅,過完年廠子又弄起了改革,忙的腳不沾地,這不,剛得了空,趕緊帶著鳳英和涓涓來看您。”
衛東說完,媳婦鳳英摟著閨女,朝陳嘉笑:“媽,我爸過壽的事兒不打緊,我倆忙成這樣都是被中考弄得,現在的學生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競爭壓力特彆大,差一分那就是落後一操場的人呐,
為著娟娟中考的事,我和衛軍壓力都特大,涓涓是咱家孫子輩的老大,考得好,也能給底下的弟弟妹妹帶個好頭,我倆光顧著孩子冷落了您,您老多體諒體諒。”
陳嘉聽得眼皮一跳,老大兩口子真是長了一張巧嘴,三言兩句就把這事兒定了性。
“老大啊,”陳嘉關上了電視,說:“你是長子,每年燒紙都是你帶頭,從年三十到元宵節,十好幾天,你好歹抽半天時間回來到老林那兒去,你不來,你兩個弟弟也不來,可憐你爸還在地下等著呢。”
話音剛落,衛民就瞪眼看向大哥,質問:“你過年沒給咱爹燒紙?”
衛軍表情也變了,“大哥,啥事有給爸燒紙重要?怪不得媽生氣,你過分了。”
原主老伴脾氣大,對子女嚴苛,原主性子軟,對子女哄著慣著。
但他們反而敬重這個爹,打心底裡忽視這個娘。
一聽過年沒人給老爹燒紙,都急了。
被眾人指責,衛東心裡不痛快,都是兒子,都沒給老爹燒紙,憑啥就怨他。
他在家中一向以長子自詡,容不得弟妹造他的反,隨即就與衛民、衛軍開啟口舌之爭。
三人的媳婦不甘示弱,也加入這場戰爭。
衛紅和吳勇相視一眼,捂嘴偷笑。
衛民和爹的感情最深,此刻臉上儘是埋怨的表情,吵完了大哥,他又將矛頭對準自己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