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串鈴鐺,好像銅珠一般,她拿在手上搖了搖,是空心的球體,外麵包裹著一層銀。
年幼的陳容,不知木匣子裡裝的是何物,她隻當是小娘藏起來的玩具。
到了傍晚,她還特意捧著匣子問小娘,這是什麼。
她記得,當時小娘的麵容一下子就紅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還是萬姨娘從她手中拿走了匣子,說這是大人們才能玩的東西。
陳容更好奇了,什麼是大人們才能玩的,為什麼小孩子不能玩。
後來,萬姨娘從外頭買了好些小玩意兒給她,陳容被轉移了注意力,才沒揪著不放。
從小到大,在她的記憶中,小娘和萬姨娘,是秤離不開砣,坨離不開秤。
陳容很羨慕小娘有萬姨娘這麼好的朋友,偌大的陳府,除了丫鬟,隻有五妹和她差不多大。
她想親近五妹,但五妹眼睛長到了頭頂,整日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
眼裡根本沒她這個姐姐,她的一腔熱血被冰水無情的澆滅。
現下,五妹不是嫡出,變得和善柔和,她冷卻的心,死灰複燃,又想多與妹妹親近親近。
她一臉滿足的拉著陳嘉進了書房,進屋後不忘招呼兩位哥哥,讓二人隨便坐。
四人坐在八仙桌前,還沒歪頭歪腦的背上幾句詩詞,就在陳昌的鼓動下,玩起了牌九。
不知玩了多久,陳昌和陳容手中的籌碼輸的一乾二淨。
陳燮不輸不贏,陳嘉贏了個滿堂彩。
她笑嘻嘻的從陳昌陳容手中奪走銀子,看向陳昌,譏諷道:“三哥,不是妹妹瞧不起你,你整日在賭坊廝混,就這點水平?怪不得年年都要大嫂幫你平賬!”
陳昌氣短,心虛的嚷道:“我這是讓著你,再說了,你是新手,有新手保護限製的懂不懂。”
“切!”陳嘉不屑道:“菜就是菜,還給自己找這麼多借口。”
陳昌悻悻的呼啦一推牌麵:“不玩了不玩了,沒勁兒。”
見此場景,陳容站出來打圓場,說玩牌墮落,還是作畫吧。
她囑咐丫鬟將畫具擺好,陳嘉好久沒揮灑過抽象的畫作了,頗感興趣的拿起畫筆胡亂畫了一通。
畫紙換了一張又一張,陳嘉摸多了,總覺得手感不對。
陳容書房的紙,據說是從宣城采買來的,用皖南的青檀樹皮、沙田稻草為原料,經過108道繁複工序製成,按理說應當是潤墨不洇。
可擺在陳嘉麵前的畫紙,味道,手感,質感都不對,像是仿品。
還有這墨和顏料,墨汁是上好的魯墨,顏料是從河西運來的。
呈現出來的效果應當是品質極佳,可陳嘉卻怎麼看怎麼彆扭。
這些東西不像正品,倒像是仿品。
從古至今,華國人都是高仿的一把好手,隻要有市場,他們就能原模原樣的仿出來。
把仿品掛上正品的名牌,高價出售,其實,兩者之間的差價,能差出一大截。
陳嘉一個勁兒盯著顏料和畫紙,陳容有些緊張的問:“五妹,怎麼了?”
她搖搖頭:“沒什麼。”
夜色濃時,陳嘉特意帶走幾卷宣紙回了碧水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