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過多,勉強說了半句,就累的說不出話。
瞧著穩婆得意的神色,梅香拚命掙紮著,發出哞哞的叫聲,艱難道:“待我告訴大少奶奶......要你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穩婆一點不把她的恐嚇放在眼裡,前仰後合哈哈大笑著。
穩婆的態度前後大反轉,梅香就是再傻,此刻也意識到不對勁了。
屋子陰暗又充滿血腥味,地上擦過屎的白布還沒扔,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她慌了神,眼淚奪眶而出:“孩子,我的,孩子呢?”
穩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冷聲道:“我今日到陳府,確實是為了給婦人接生孩子,可那是陳府大少奶奶的孩子,跟你個賤皮子有什麼關係?”
說完,她拾起自己的小包袱,冷哼一聲,走出了屋子。
要不是大少奶奶安排她給梅香止血,她早就離開這間渾濁的屋子了。
滿屋子的血味和屎尿味,真是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裡。
梅香無助的望著穩婆遠去的背影,竭力的伸出手,“彆走,還給,把孩子,還我。”
回應她的,隻有門外刮進來的烈風。
夜裡,瀑布般的雨水傾斜而下,姚氏又困又乏,盯著乳娘給孩子喂奶。
在雷雨交加又狂風大作的夜晚,孩子似乎受到了驚嚇,一整晚哭個不停。
連乳娘的奶也不肯好好的吃,扯著嗓子哇哇大哭,小臉哭的通紅。
姚氏心疼壞了,徹夜不睡,守著小家夥兒。
雨過天晴,她才堪堪睡了一小會兒,兩隻眼睛熬的烏青。
一連幾天下來,姚氏整個人瘦了一圈。
飯桌上,老太太望著姚氏,臉上那叫一個心疼喲。
直歎母子連心,孩子夜裡不得安生,姚氏這個做母親的也沒好日子過。
這時,陳嘉才得知,梅香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沒了。
一個妾室死了,在陳府掀不起任何波瀾。
姚氏眷顧她因添丁而亡,特意在城南給她打了口上好的棺槨,還在後街設了簡陋的靈堂。
陳容得知梅香的死訊,神色憂傷,她與梅香的關係還不錯。
出殯那日,她拉著陳嘉前去送行,兩人從後門步入後街,遠遠地就聽見一陣鈴鐺的響聲。
擺放棺槨的偏院,門大開著,一眼望去,便能清晰的看見幾位衣著怪異的婦女正搖著鈴鐺手舞足蹈的蹦來蹦去。
陳嘉好奇:“這是在乾嗎?”
立在一旁主持儀式的嬤嬤說:“這是神婆,是大少奶奶專門請來為梅姨娘超度的。”
超度?一般不都是和尚或道士的活嗎。
怎麼還冒出來幾個神婆。
陳嘉納悶,問了出來。
嬤嬤給她遞了個眼色,而後朝不遠處努努嘴:“都請了,瞧見沒,在那邊呢。”
呃......
陳嘉無語:“大嫂想的還挺周全。”
嬤嬤點頭:“那是,大少奶奶心可善著呢!總覺得梅姨娘是為了給大爺添丁才......大少奶奶心裡愧疚,說梅姨娘是功臣,身後事一定要辦的漂亮又風格,這不,花重金聘了大師,給她選了一塊風水寶地。”
陳嘉哦了一聲,心裡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她真沒見過哪家喪禮進行超度儀式時,會把和尚、道士、神婆全部聚集。
正吐槽著,跳大神的停止了動作,滿頭大汗的退場了。
而後,道士、和尚一一登場,各有各的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