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淑妃愛上了吃螃蟹。
用膳時,宮人端上一盤蟹膏飽滿的公蟹。
淑妃舉起筷子翻了翻,蹙眉道:“怎麼都是公的?”
她最愛吃蟹黃,母蟹的蟹黃要多於公蟹。
宮人頗為不忿:“尚膳監那群狗眼看人低的,瞧著貴妃受寵,一股腦的全送去了鳳儀宮。”
淑妃木著臉,放下進食的筷子,淡淡道:“端下去吧。”
立在一旁的嬤嬤瞥了宮人一眼,訓斥道:“娘娘麵前,還敢這般口無遮攔,胡說八道。”
“娘娘恕罪!”宮人反應過來,連忙跪下,“是奴婢說錯了話。”
“好了,起來吧。”淑妃頭痛的扶額,聲音透著疲倦:“你說的沒錯,貴妃寵冠後宮,十二司監的主事,哪個不是看她的眼色行事。”
嬤嬤憂心的望著她,“娘娘......”
“都撤下去吧,讓本宮靜一靜。”淑妃揮了揮手。
起身走到次間,坐在榻上,兩個小宮人跪在兩側,輕輕捶腿。
淑妃一隻胳膊撐在小茶幾上,手心握成拳頭,腦袋墊著。
自從陳氏女進了宮,她就有了頭疼的毛病。
母家每隔幾天就要遞一封信進來,上麵總是重複著一件事。
那就是,讓她儘快,趕在所有人的前麵,誕下皇長子。
就算不是皇子,是個公主也好。
隻要她肚子爭氣,母家就能聯合眾大臣給皇上,給齊國公施壓。
——封她為皇後。
隻要她為皇上生下一兒半女,被立為皇後,那麼地位就穩固了。
母家的地位也能水漲船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淑妃摸了摸自己的圓盤一樣的大餅臉。
她生的不美,眼小鼻子小,除了一頭烏黑的發和柔滑的肌膚。
沒有任何能再拿得出手的,聖上愛俏,壓根不願正眼瞧她。
她實在沒有臉告訴父母,聖上並不願意與她同床。
碰都不碰她,又如何能夠懷上龍子呢?
陳氏女家世雖不如她,但生了一張貌美如花的臉,所有人見了她都歡喜。
聖上的寵愛是後宮的風向標,誰得寵,宮人們巴結誰。
她雖進宮晚,但日日陪伴在聖上左右,整個後宮,誰敢怠慢她?
“淑妃娘娘。”屋外響起了內監尖利的聲音。
嬤嬤看了眼淑妃,掀開簾子打開門,內監彎著腰,將手中的信件高舉過頭頂。
信封上沒有署名,但嬤嬤知道是打哪兒來的,朝內監點了點頭,便接過信。
嬤嬤拿著信,走到淑妃身旁,“娘娘,家裡送來的信,老奴拆開,念給您聽?”
“放那吧。”淑妃懶得聽。
不用拆,也知道信裡寫了什麼。
無非就是罵她不中用,質問她的肚皮為何還沒有動靜。
淑妃一想到父親氣急敗壞跺腳的樣子,就淚水滾滾。
父親隻知責備她,卻不知世上男子都愛俏。
抹了把淚水,轉念一想,父親真的不知嗎?
他總說,女子無貌便是才,女子無才便是德。
可他自己,納的妾室,不也是既有才情又有美貌。
她無才無貌,聖上連看她一眼都嫌棄得不得了,僅憑她自己,又如何有孕。
難不成,給聖上下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