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露出一條細縫,很窄小,但足以看清裡麵晃動的人影。
吳光生伏在書桌前看書、寫字,從露出的體貌特征來看,確實是吳光生,無誤。
再過十分鐘,會有保潔員敲響房門,那人是程永年安排好的。
表麵上是打掃衛生,實際上裝著清潔用品的推車底下藏著狙擊步槍。
她是來給陳嘉送裝備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嘉心裡突突的,莫名覺得不安。
餘副主任曾教導過,對所有不安保持懷疑的態度。
她很用力的去看。
盯得久了,眼眸忽的刺痛,她趕緊眨了眨眼,換另外一隻眼。
直到眼睛發酸,她收回視線,快速打掃現場,清除一切痕跡。
關上窗簾,三步並兩步走到門前,保潔員已經到達地點,在敲門聲響起前,陳嘉戴上口罩,壓下帽簷,打開門。
她沙啞著嗓子說:“通知所有人,行動取消。”
話音落地,與保潔員擦肩而過,匆匆離開酒店。
留在原地的保潔員舉起的手還停在半空中,聽到長官的命令,不敢耽擱,立馬原地返回,通知設伏的組員,取消行動。
這間酒店距離慈安醫院最近,自然是76號重點盯梢的對象。
出現在大廳、餐廳、走廊的特務,都是張科長從蘇州站帶來的,絕對的生麵孔,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
陳嘉無暇去觀望四周,尋找便衣,她穿著風衣,一陣風似的離開了酒店。
午時已過,“吳光生”在憲兵隊的重重保護中,安全無虞的到達76號。
李群站在會議室的落地窗前,看著冒牌貨大搖大擺的走進小洋樓,心底陣陣失望。
轉過頭去,望向程永年的側臉,這個被他猜忌的人,正若無其事的與萬海等人打著牌,姿態鬆散,神情悠閒,絲毫沒有緊張之情。
難道是他猜錯了?
無論他如何想,吳光生這盤棋,徹底沒用了。
張科長眼神裡全是惋惜,陰森森的目光來回在四人臉上打轉,企圖找出一丁點的破綻。
“張科長,看什麼呢?”萬海被她看得煩膩,抬起頭,自戀的摸了摸臉,戲謔道:“難不成是看上我了?”
“看上我你早說啊,不過先說好了,做我女人就得回家烹飪繡花去,可不能再拋頭露臉了。”
他故意作出油膩的表情,把張科長惡心的夠嗆,給了他一記白眼。
“哎喲,還死不承認,都給我拋媚眼了哈哈哈哈哈哈”萬海一邊向她擠眉弄眼,一邊捧腹大笑。
“嘩啦”一聲,張科長怒氣衝衝的推開椅子,目不斜視,徑直走出了會議室。
待她走後,會議室內爆發出陣陣猥瑣的笑聲。
“老程,走吧,一起吃口便飯。”萬海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被蒙在鼓裡,成為懷疑對象,讓他心底有些小小的不爽。
“先說好,中午不喝酒。”程永年用手指了指他,很放鬆的在笑。
陳嘉,好樣的!
他在心裡把她狠狠誇了一頓。
這麼好用的這麼趁手的下屬,如果她不是陳嘉,不是他的外甥女,那該有多好!
他一定拚命地壓榨她,當成牛馬一樣去用她,不需有任何顧忌。
可惜了。
程永年微微搖了搖頭,在心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老程,你怎麼這麼磨嘰,快點的。”萬海兩步一個台階,都走到一樓大廳了,回頭一看,程永年還在慢慢唧唧的下著樓梯。
“急什麼,好飯跑不了。”
“你不餓啊,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