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將至,冷空氣南下。
清晨,金陵城下起了小雨。
秋雨淅淅瀝瀝,細如牛毛,悠悠的打在梧桐樹上,沙沙作響。
折騰一晚,陳嘉又累又疲,到了點兒,完全不想起床。
段延培一早就起來了,精神抖擻的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入睡。
被一個大活人直勾勾盯著,這誰能睡得著?陳嘉出聲攆他,他無奈的笑了笑,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到書房處理公務。
睡了不知多久,陳嘉被尿意憋醒,從床上爬起來,坐在馬桶上,慢慢地疏解尿意。
她完全不敢使勁兒。
驚人天賦,難以消受啊。
感歎一句,提上褲子,走出臥房。
青天白日的,客廳窗簾緊閉,室內昏昏沉沉的,隻開了兩盞壁燈。
剛走進客廳,她聽到一個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男聲,陳嘉立即脫掉了鞋子,像個幽靈一樣飄到展櫃的側麵。
探眼望去,說話的是今日在酒會上出現的青年,正微微弓著身子向段延培彙報著什麼。
段延培兩腳岔開,跨坐在沙發上,寬闊的脊背倚在靠背上,一隻手插進褲兜裡,一隻手緊握成拳,放在緊繃的大腿上。
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立體眉骨和高直鼻梁袒露無遺,舒朗眉眼隱在黑暗中,轉化為深邃陰沉。
那張喜歡咬人的薄厚適中的雙唇,微微向下,下頜輪廓非常清晰,線條鋒利,刀削一般,暴起的青筋如索條一般,極具視覺衝擊力。
垂放在大腿上的手指發出哢嚓哢嚓的彈響,從表情到手部動作,都不難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很不爽。
青年語畢,段延培沒有說話,抬起眼簾,眼神平靜無波,兩人很有默契,一個眼神,青年便轉身離開。
待他離開後,段延培情緒和緩了些,直立起身,信步走向展台,一個伸手把陳嘉橫抱起來,坐回沙發。
她坐在他腿上,微微一仰頭,兩人平視相對。
一看見她,段延培整個人都明亮起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看向她的眼神溫柔繾綣。
仿佛方才那個烏雲壓頂,陰暗晦沉的場景,是她夢見的,而不是她親眼看見的。
“怎麼醒了?餓不餓?”他的語氣柔軟的像。
陳嘉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問:“為什麼派人跟蹤我?”
禮堂、飯店足有千人,大多穿著中山裝,那青年其貌不揚,個頭不顯,又始終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果不是主動現身,恐怕她真的察覺不到。
也怪她放鬆了警惕,居然被人從禮堂跟蹤到了飯店。
段延培看她喪著臉,小心翼翼道:“昨天現場亂亂的,我怕有人冒犯你……”
陳嘉打斷他:“大家都是乾這一行的,最討厭什麼不用我說了吧。”
她板起臉:“假如有人跟蹤你,哪怕是打著為你好的旗號,你心裡會痛快嗎?”
每一個經過專業培訓的特工,都不喜歡被人跟蹤,活在監視範圍內。
“抱歉,是我的問題,以後不會了。”段延培避免與她發生爭執,果斷的轉移話題:“你昨晚沒怎麼吃東西,早上多吃點好不好?”
“嗯。”陳嘉確實餓了。
她仰靠在沙發上,段延培起身打電話叫餐。
陪她吃飯時,他說:“下午有個會兒,暫時不能陪你了,你想去哪,逛街還是賞景?我派車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