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看著母親,輕聲問。
“媽,您叫我進來,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許母坐在一張老式的靠背椅上,許正則拉過一張小板凳,坐在母親對麵。
許母的臉上帶著一絲猶豫和擔憂,她搓了搓手,壓低了些聲音。
“阿正,昨天你走了之後,我心裡還是不踏實。你舅舅那個人……唉,我是知道的,光是指條路給他,他未必肯下力氣去走,也未必走得通。”
她頓了頓,繼續說,:“我後來……托了個老街坊,悄悄打聽了一下。聽說鎮上那個‘海通汙水處理廠’,最近好像要招一個看大門的。工作嘛,就是看看大門,登記一下進出車輛,晚上守守夜,活兒不算重,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
許正認真地聽著,沒有插話。
許母歎了口氣。
“就是工資不高,聽說一個月也就四五十塊錢但勝在穩定,是個正經單位。不過,聽說想進去的人不少,都托關係找門路呢。你舅舅那個名聲……我擔心,就算有這麼個機會,憑他自己,恐怕也……”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以李海江好吃懶做的名聲和眼高手低的性子,就算知道有這個崗位,他也未必看得上那點工資,更彆提去跟彆人競爭了。
就算他願意去,人家廠裡一聽是他的名字,估計也得掂量掂量。
許正瞬間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母親是希望他能暗中幫一把,疏通一下關係,讓舅舅能拿到這個相對輕鬆穩定的工作,好歹有個安身立命的去處,不至於真讓家裡斷了炊。但又怕直接給錢或者安排進自家廠裡,會重蹈覆轍。
他看著母親眼中那份隱藏不住的擔憂和無奈,心裡也是一軟。母親終究還是狠不下心完全不管自己的親哥哥。
他笑了笑。
“媽,我明白了。這件事您就彆操心了,交給我來處理吧。一個汙水處理廠的門崗,應該問題不大,我去想想辦法。”
許母聽到兒子答應下來,臉上頓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但隨即又趕緊叮囑。
“阿正,這事……不管成不成,你先彆跟你舅舅他們說,也先彆聲張。他那個人,要是提前知道了,指不定又到處吹牛惹出什麼麻煩來。等事情真辦成了,穩妥了,你再……你再找個機會,悄悄告訴二丫那孩子一聲就行,讓她心裡有個底,也彆說是我們特意幫的忙,就說是碰巧有機會。”
許正點點頭,理解母親的顧慮。
“媽,您放心,我心裡有數。知道該怎麼做。”
他知道,母親這樣做,既是維護舅舅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也是為了避免他再次得寸進尺,更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因為幫忙而再被道德綁架。這份良苦用心,他懂。
正事說完了,屋內的氣氛輕鬆了一些。
許正想到昨天和妻子商量的關於福利院的事情,覺得也應該跟母親通個氣。畢竟母親是福利院的院長,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福利院,對那邊的情況最了解。
“媽,還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許正換了個話題。
“什麼事?你說。”
許母看著兒子。
“是關於福利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