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丫想起了小時候,雖然家裡窮,父母對她也不算多疼愛,但畢竟是她唯一的家。
她無法想象,這個家真的散了會怎樣!
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低下頭,聲音顫抖著,帶著絕望和妥協。
“媽,您彆哭了,我……我給還不行嗎。”
王翠英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樂開了花,但臉上依舊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緊緊抱住女兒。
“好二丫,媽的好閨女!媽就知道你沒那麼狠心!媽謝謝你!謝謝你!”
李二丫掙脫母親的懷抱,默默地走到床邊,蹲下身,從床底下拖出一個舊鞋盒。
她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個用手帕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布包。
她顫抖著手,一層層打開手帕,露出了裡麵疊得整整齊齊的一遝錢。有零有整,看得出來是攢了很久很久的。
她數也沒數,將整個布包塞到母親手裡,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媽,都在這兒了,您拿去吧……”
王翠英接過布包,感覺到那沉甸甸的分量,心裡狂喜!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看了一眼,雖然總額可能不算特彆多,但對她來說,已經是筆“巨款”了!
她趕緊把布包揣進懷裡,臉上堆滿了笑容,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好!好!二丫,你放心!這錢媽肯定記著!等以後有錢了,媽加倍還你!”
說完,她生怕女兒反悔似的,趕緊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小屋,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狹小的房間裡,隻剩下李二丫一個人。
她無力地癱坐在冰冷的地上,看著空蕩蕩的鞋盒,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無聲地滑落。
她辛苦攢了那麼久的希望,就在母親幾聲哭訴和道德綁架下,化為了泡影。而換來的,隻是一場虛無縹緲的、用來滿足父母虛榮心的“風光酒席”。
她不知道,這個家,她的未來,到底在哪裡。深深的無力感和絕望,將她緊緊包裹。
……
王翠英懷裡揣著那個沉甸甸的布包,像做賊一樣,快步從女兒的小屋裡溜了出來。
她臉上還殘留著剛才裝出來的悲戚,但嘴角已經控製不住地微微上揚,眼睛裡閃爍著興奮和貪婪的光芒。
她剛一出房門,早就等在廚房門口,急不可耐的李海江就像聞到腥味的貓一樣湊了上來。
他搓著雙手,臉上堆滿了急切和貪婪的笑容,壓低聲音問。
“怎麼樣?要到了沒有?有多少錢?”
王翠英趕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女兒緊閉的房門,生怕被裡麵的李二丫聽見。
她拉著李海江的胳膊,快步往他們自己住的那間大一點的屋子走,聲音壓得極低。
“回屋說!回屋再說!”
夫妻二人像兩個偷到油的老鼠,鬼鬼祟祟地溜進了自己的房間,反手“哢噠”一聲把門關上了。
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關上房門的那一刻,隔壁小屋的窗戶後麵,李二丫正透過窗戶紙的縫隙,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她看到父親那副迫不及待的貪婪嘴臉,看到母親那掩飾不住的興奮,心像被針紮一樣疼。
她最後一點對這個家的幻想,徹底破滅了。
她默默地轉過身,拿起自己那個洗得發白的舊書包,將幾本最重要的課本和幾件換洗衣服塞了進去。
她沒有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冰冷壓抑,充滿了算計和索取的家,然後悄無聲息地推開後門,走了出去。
…………
主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