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率百餘騎如利刃切油般撕開夏軍倉促組織的防線，揚長而去，隻留下滿地狼藉和熊熊燃燒的神機營火光，映照著霍無忌鐵青的臉。
飛虎營內，一片死寂，唯有火焰劈啪作響和傷員痛苦的呻吟聲。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血腥和一種名為“恐懼”的氣息。所有將領，包括桀驁如李元霸、冷峻如李存孝，都望著項羽消失的方向，胸口劇烈起伏，方才那場短暫卻驚心動魄的大戰，幾乎耗儘了他們的氣力，更深深震撼了他們的心神。
霍無忌望向化為廢墟的神機營，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他辛辛苦苦攢下的家當，尤其是那些紅夷大炮，還沒在項羽身上發揮威力，就讓人家給一鍋端了！
“啊——！”霍無忌氣得一腳踹翻了旁邊燒得焦黑的營帳支柱，指著夜空破口大罵：“項羽！好一個霸王之勇！居然玩陰的！偷襲老子的大炮！你算什麼英雄好漢？有種回來跟老子的大炮剛正麵啊！玩戰術的心都臟！”
他這番現代混搭古風的怒罵，聽得周圍一眾古人將領一愣一愣的。韓信和郭嘉嘴角抽搐，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霍去病、辛棄疾等人則是一臉“雖然聽不懂但感覺主公罵得很厲害”的表情。
“主公息怒……”郭嘉勉強上前勸道，“項羽此計雖……卑劣，但確實有效。兵者詭道也，是嘉等疏忽，未能提前防範。”
韓信說道：“主公，當務之急是撲滅火勢，清點損失，安撫士卒，重整營防。項羽經此一鬨，短期內應不會再來，但我軍士氣受挫，需謹慎應對。”
霍無忌深吸了幾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憋悶。他看了看周圍一張張驚魂未定又帶著期盼的臉，知道現在不是繼續發飆的時候。
“罷了！”他揮揮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奉孝，你負責統計損失，尤其是神機營的，看看還能搶救點什麼回來。韓信，整軍和布防的事交給你，彆再讓一隻蒼蠅飛進來！去病，存孝，元霸，你們帶人巡視各營，穩定軍心。”
“末將臣）領命！”眾將紛紛抱拳，各自散去忙碌。
霍無忌獨自站在原地，望著敦煌城的方向，又看了看甘州，最後目光落在神機營的廢墟上，捏緊了拳頭。
“項羽……諸葛亮……好，很好。玩陰的是吧？以為沒了大炮本王就沒辦法了？”他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和超越這個時代的光芒！
這一刻，霍無忌徹底收起了因為一路順風順水而產生的些許驕矜，真正開始將以霸王項羽為首的這個時代豪雄，視為必須全力以赴、甚至不擇手段才能擊敗的對手。
經過一夜不眠不休的搶救與清點，一份染血的損失清單被呈到了霍無忌麵前。隻看了幾行，他的眼角就開始劇烈抽搐，心口仿佛被重錘狠狠砸中，陣陣發疼。
彙報的軍官聲音沉重，帶著一絲惶恐：“稟王爺，神機營……徹底毀了。所有紅夷大炮及其備用炮管均被炸毀或嚴重損毀，無法修複。值守兵士……近乎全軍覆沒，無一生還。飛虎營傷亡過半，營盤損毀嚴重。徐寧、楊誌、索超、孫立、雷橫、朱仝、淩振……七位將軍戰死。其餘各營傷亡……尚未完全統計，但粗略估計，傷亡兵士逾萬。”
這每一個數字，都像一把尖刀戳在霍無忌心上。這些大炮是他傾注無數心血、耗費巨資才打造出的戰略利器，竟一夜之間化為烏有！更彆提那些戰死的將領和士兵，都是他賴以爭霸天下的寶貴基石！
然而，壞消息還不止於此。軍官頓了頓，硬著頭皮繼續道：“另……另有軍情。那項羽突圍途中，並未直接遠遁，反而……反而順勢突襲了高歡、朱溫、侯景三位將軍的防區。三位將軍措手不及，營寨被破，部下死傷慘重，所幸……三位將軍雖負傷，但都僥幸突圍，逃了回來。”
“砰！”
霍無忌猛地一拳砸在麵前的帥案上！他額角青筋暴起，雙眼因憤怒和心痛而布滿血絲。
“項羽！！”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嘶啞，“毀我重器，殺我愛將，挫我軍威！此仇不共戴天！本王與你，不死不休！！”
這怒吼聲震得整個帥帳嗡嗡作響，也道出了帳中所有將領的悲憤與屈辱。這是霍無忌自起兵以來，遭遇的最為慘痛的一次失敗，堪稱奇恥大辱！
帳內諸將皆沉默垂首，空氣中彌漫著壓抑與不甘。李存孝率先出列，單膝跪地，沉聲道：“末將無能，合眾人之力仍未能留下項羽，致使其肆虐營盤，釀此大禍！請王爺重責！”
他一開口，李元霸、盧俊義、林衝、關勝等昨日參與圍戰項羽的將領紛紛出列請罪，帳內頓時跪倒一片。
霍無忌看著眼前這些身上帶傷、麵帶愧色的將領，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他知道，昨日若非他們拚死相護，自己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他緩緩起身，走上前親手扶起李存孝，目光掃過眾將：“都起來！昨夜之情勢，本王親眼所見！項羽之勇，非人力可敵，非戰之罪！若非爾等舍命血戰，本王今日焉能安坐於此？爾等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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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當場下令，重賞昨夜所有參與阻擊、護駕的將領士卒，尤其是力戰受傷的高敖曹以及戰死的徐寧等七位將領的家屬，撫恤更是加厚數倍，以示不忘功臣，體恤將士。
此舉讓眾將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紛紛暗自發誓，日後若再遇項羽，必以死相搏，以報王爺今日寬宥厚恩之恩情！
待眾將領命各自散去整頓部屬後，謀士郭嘉卻獨自留了下來。
帳內隻剩二人時，郭嘉麵色凝重地低聲開口：“王爺，嘉有一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霍無忌揉了揉眉心：“奉孝但說無妨。”
“嘉以為，項羽昨夜能如此精準狠辣地發動偷襲，並輕易得手，事後又能從容遁走……恐怕並非僅僅因其勇猛，”郭嘉目光銳利，壓低了聲音，“我軍之中，或有內奸策應！”
霍無忌心中猛地一震，倏然抬頭：“內奸？奉孝何出此言？”
“臣仔細詢問過昨夜巡營的幾隊士卒，”郭嘉冷靜分析道，“各隊巡哨交接，皆需以暗號對口令。而項羽及其部下，卻能精準避開巡邏隊，甚至能假冒我軍通過哨卡，直插飛虎營腹地……若非事先知曉暗號，絕無可能如此順利！”
他頓了頓，繼續道：“此外，臣與韓將軍仔細勘查了項羽偷襲及撤退的路線，發現其選擇路徑刁鑽無比，每一次轉向都恰巧避開我軍重兵布防點，精準打擊在我軍銜接最薄弱之處。這絕非誤打誤撞，倒像是……有一雙眼睛，早已將我軍營盤布置圖，呈於項羽案頭！”
霍無忌聞言，眉頭緊緊鎖起，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帥案。郭嘉的分析句句在理，如同撥雲見日！是啊，項羽再勇猛，也不可能在六十萬大軍的聯營中來去自如，如同逛自家後花園一般！除非……真有內鬼暗中指引，提供了布防圖和暗號！
想到此節，一股寒意自他脊背升起，旋即被更盛的怒火取代。內奸比明刀明槍的敵人更可恨！
“奉孝！”霍無忌聲音冰冷，帶著殺意，“此事關乎我軍生死存亡，務必機密！本王命你暗中徹查此事，無論涉及何人，一查到底！必須在下次與項羽決戰之前，把這個吃裡扒外的蛀蟲給我揪出來！”
“臣，領命！”郭嘉鄭重拱手，眼中閃過智慧與銳利的光芒。
郭嘉退下後，霍無忌獨自走到帳外，遙望著敦煌城的方向，目光仿佛要穿透虛空，直刺甘州的項羽大營。他緊握雙拳，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項羽……還有那隻藏匿的老鼠，”他心中發狠，一字一句地默念，“都給本王等著！毀炮殺將之仇，內通外敵之恨，必讓你們……百倍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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