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越過跳動的火焰，落在二十步外的岩石上——林塵坐在那裡，背對著眾人，仰頭望著星子。
"蘇姑娘。"
嶽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夜露的濕涼。
他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九環刀抱在懷裡，刀鞘上還沾著白天的岩屑："我能問你個事麼？"
蘇璃沒回頭，盯著篝火裡炸開的鬆脂："你想問林塵會不會失控。"
"你怎麼知道？"
"你看他的眼神，和看那些被邪術操控的武者一樣。"蘇璃終於轉頭，朱雀胎記在火光裡泛著暖紅，"但嶽山，你記不記得三個月前在荒村？
他為了救那個被巨人抓去的孩子，硬接了敵人的撞錘拳，肋骨斷了三根還在笑。"她摸了摸頸間的骨玉，靈力順著指尖流轉，"他的拳是熱的，心也是熱的。
就算真成了什麼封印者......"她望著林塵的背影，聲音輕得像風，"他也會先砸了困住自己的那座山。"
嶽山沉默片刻，突然把刀往地上一插："行，我信你。
但要是哪天他眼裡沒了活氣......"刀身震得岩屑簌簌下落，"我這刀，也不是吃素的。"
林塵聽見腳步聲時，月亮已經爬上了山尖。
他沒回頭，隻是伸手接住飄到麵前的一片楓葉——是蘇璃常用的艾草香裹著的。
她在他身邊坐下，膝蓋輕輕碰了碰他的："在想什麼？"
"聽見聲音了。"林塵攤開手，臂上的血紋正順著血管遊走，像條暗紅的蛇，"像是有人在很遠的地方喊我"回來"，聲音很熟悉，可怎麼都想不起來是誰。"他低頭盯著血紋，突然攥緊拳頭，指節發白，"剛才在測試時，那道黑縫裡有股氣息......和黑淵的人不一樣，更老，更沉，像是壓了幾萬年的石頭。"
蘇璃的手覆上他的拳。
她的靈力裹著暖意滲進來，血紋像是被燙到，瞬間縮成腕間的一點紅痣。
"不管是什麼聲音。"她輕聲說，"你隻需要聽自己的心跳。"
林塵轉頭看她。
月光落在她右眼的朱雀胎記上，像是給那團火焰鍍了層銀邊。
他突然笑了，聲音裡又有了幾分從前的暴戾："你說得對。
管他什麼召喚係統，什麼武神血脈......"他站起身，拳風帶起一片楓葉，"老子的拳頭，隻聽自己的。"
夜風突然變涼了。
夜更深了。
林塵在睡夢中皺起眉。
他又聽見了那個聲音，比之前更清晰，帶著某種古老的震顫："回來......回到真正的歸屬......"
他的血紋在皮膚下翻湧，像是要破體而出。
而在雲隱穀外的山坳裡，一團黑霧正從地縫中緩緩滲出。
那氣息和命脈殿內的石碑如出一轍，帶著讓所有活物戰栗的死寂。
黑霧裡，隱約傳來鎖鏈崩斷的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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