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麵廣場的霧氣突然凝成冰晶,簌簌砸在林塵肩頭。
他望著最中央那麵裂開的鏡子,鏡中"林塵"的左臂刺青正泛著與自己相同的紅光——但對方的眼底沒有暴烈的火焰,隻有死水般的平靜。
"過來。"鏡中聲音像生鏽的齒輪碾過耳膜,林塵的腳步不受控製地向前挪了兩步。
指尖即將觸到石門的瞬間,血紋突然活了過來,路飛的草帽紋在鏈環上轉了個圈,鳴人螺旋丸的光痕擦過他手背,最後所有紋路彙聚成兩個血字,在石門中央炸開:"林塵"與"林燼"。
他的呼吸驟然急促。
喉結滾動時,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
"你不需要答案,隻需要選擇。"鏡中"林塵"的手掌按在石門另一側,與他隔著一層透明的屏障相抵,"選"林塵",你繼續當你的武道教練,帶著你的召喚獸對抗黑淵——但你永遠不會知道,你父親在火場裡跪在你屍體前,用自己的命換了個陌生靈魂塞進你身體時,流的血有多燙。"
林塵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想起藥鋪後巷那堆艾草,總被父親壓在最底下的舊相冊,還有每次他問起母親時,老人泛紅的眼尾。
原來那些艾草不是為了驅蚊,是為了掩蓋屍體防腐的味道?
"選"林燼"。"鏡中"林塵"的嘴角勾起冷笑,"你就能知道,那個被塞進你身體的靈魂,本是上古武神血脈的殘魂——你以為係統為什麼認你?
因為你根本不是林塵,是個鳩占鵲巢的贗品。"
石門突然發出蜂鳴。
蘇璃的骨玉在掌心灼出紅痕,她望著鏡中自己滴血的朱雀胎記,又瞥見林塵頸間的玉佩——陰陽魚紋路不知何時與他左臂刺青完全重合,像兩條交纏的毒蛇。"林塵!"她脫口而出,"彆信他的話!"
回應她的是鏡麵的轟然碎裂。
無數記憶碎片如紅色暴雨傾瀉,有十五歲的林塵被黑幫圍毆時咬碎的後槽牙,有父親跪在火場裡把匕首刺進自己心臟的顫抖手腕,有嬰兒被裹在染血繈褓裡塞進棺材時的啼哭——那嬰兒的左臂,赫然紋著與林塵相同的"武"字刺青。
"原來...我才是被替換的那個。"林塵的膝蓋重重砸在鏡麵地上,碎片紮進掌心,疼得他笑出了眼淚,"父親用自己的命換了武神殘魂救我,可我卻以為...以為他是被黑幫打死的。"
"現在知道了又如何?"鏡中"林塵"的身影開始虛化,"鏡界要塌了,你的召喚獸、你的蘇璃、你的夥伴——都會被永遠困在這裡。
除非你..."
"除非我選"林燼",對吧?"林塵突然站起,鮮血順著指縫滴在"林塵"兩個字上,"但我是林塵,是被父親用命護著長大的林塵。
管他什麼武神血脈,我這條命,是他給的。"
他揮拳砸向石門上的"林塵"二字。
血光炸起的瞬間,整個鏡界開始劇烈震顫。
廣場邊緣的鏡麵接連崩裂,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虛空。
"小心!"嶽山的九環刀橫在蘇璃身前,刀身映出身後正在塌陷的地麵。
我妻善逸的雷之呼吸突然在耳邊炸響,他拽著嶽山的腰帶向後撲去,腳邊的地麵"哢嚓"裂開,露出黑洞洞的空間裂縫:"鏡界的規則在變!
林塵那家夥...他在做決定!"
蘇璃的骨玉突然發出清鳴,朱雀胎記上的血珠滴在地麵,凝成一道火牆擋住逼近的虛空。
她望向仍在與石門對抗的林塵,見他後背被碎片劃得血肉模糊,卻仍在大笑:"來啊!
老子這條命,早就是撿來的!"
"臭小子..."柳清風的拐杖重重敲在階梯底端,他望著上方不斷墜落的鏡麵碎片,銀須被亂流吹得狂舞。
突然,他抽了抽鼻子,渾濁的老眼猛地睜大——空氣裡不知何時漫開一股滾燙的靈壓,像熔爐開了閘,正順著鏡界裂縫往現實世界倒灌。
"蘇丫頭!"他扯著嗓子喊,"帶他們退!快——"
鏡麵廣場的冰霧突然被撕開一道灼熱的裂縫,柳清風的枯瘦手指死死摳住階梯扶手,指節發白如骨:"靈壓在倒灌!
鏡界要把現實世界的靈氣吸空了!"他的聲音帶著破風箱般的嘶啞,目光卻如淬過的刀刃,"蘇丫頭,帶他們往核心區衝!
林小子的選擇會在那裡定局!"
蘇璃的骨玉在掌心燙出一串水泡,她咬著唇將染血的手掌按在嶽山後背。
陰陽家秘傳的禦靈術順著皮膚爬進對方經脈,九環刀的刀身立刻泛起青金色靈光,替眾人劈開迎麵砸來的鏡麵殘片。"善逸!"她側頭喊了聲,我妻善逸正抓著嶽山腰帶在塌陷邊緣跳躍,聞言立刻仰頭吹了聲尖銳的口哨——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靂一閃"的藍光在他腳下炸開,瞬間將眾人推離即將崩裂的地麵。
"臭老頭!"嶽山的刀背撞開一塊半人高的鏡磚,轉頭時額角已滲出血珠,"你說的核心區到底在哪?